商少白扬了扬手,说道,“别叫我姑父。”
说着,他又扫了一眼站在紫月寒身后的羽青,顿时眼睛睁大了些,他已经认出了羽青的面容。
感受到他这投过来并不友好的目光,羽青定了定心,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紫月寒的身侧,然后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前辈,晚辈特来请罪。”
商少白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二指一并,袖子里就响起了一阵剑鸣声。紫月寒吓得连忙过来护到羽青的面前,着急的说道,
“姑父,我已经查明了杀害姑姑的真凶,是鬼宗宗主孤枭。青儿……五年前在上原生意全无,那魔兽贪妄,已经离她而去。所以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她……”
商少白并没有收敛浑身的杀意,冷冰冰的看着二人。
紫月寒继续哀求道,“司南已经搜集了足够多的证据,都可以证明青儿的清白。姑父,你随我回紫月门,我一一给你看,好不好?”
羽青看着商少白对自己的敌意,紫月寒夹在中间的为难,也开口解释道,
“白薇长老是因为月寒退婚才遇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所以我也有罪。但是白薇长老出事时,我确实不在邑城,我那时候,在余杭,悦来客栈。客栈若保留了留宿记录,一查便知,我以海棠之名留宿五日。
然后我又跟着赫秋涟等人北上,想……伺机报我师门之仇。后来白薇长老的事情传来,赫秋涟便动了折返紫月门的念头,所以,我才在他们快到余杭的时候去截杀……其实这些时间上的偏差细细想想就可以,我相信前辈……内心早有了判断……”
羽青说的很详细,也很诚恳。商少白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已经动摇了。而紫月寒听羽青这么详细的说那些事,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背影。
商少白扫了下袖子,收回了少白剑,又寂寥的坐了回去,转头看向那个坟包。
活了这五十多年,纵横天下十几载,他如何不知这里面的差错,只是,薇儿死了,那么突然,突然到他不知道该如何承受,该如何消弥,该何去何从。
他知道自己等的答案是什么。但这姑娘是不是凶手又有何关系,因为她即是原因之一。
他体内的少白剑化身复仇之刃,已经快要遏制不住的里面腾腾的杀意。这剑沉寂了快三十年了,为她封,亦为她疯。
看着那截文秀剑,紫白薇的脸似乎就在上面,音容笑貌如作,她跟自己讲,
“白哥,若我不在,你要替我照看好嫣儿和翊儿……”
失去至爱太痛了,他与紫白薇看着月寒长大,他也曾悉心教授他剑法,看着他一点点独步天下。
既然月寒爱这女子入骨,他又怎么能再去断了他的念想。世人皆道商少白绝情绝爱,从未败过,可是为了紫白薇,为了几个孩子,他亦是心甘情愿。
商少白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一仰头就把瓶子里的酒喝尽了,他看着断掉的文秀剑,嘴里喃喃道,
“薇儿走了,家也没了。此生,我对不起嫣儿。月寒,以后嫣儿就交由你照顾了。一切都随她心意就好……”
紫月寒听了,似乎听出了什么别的意味,就问道,“姑父,您……”
商少白没有回头,也没有答紫月寒的话,那寂寥枯瘦的背佝偻着,无力的摆了摆手,
“你们走吧。你姑姑只想紫月门能百年昌盛,你莫要让她失望……”
紫月寒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有些着急的说道,“姑父,孤枭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毒,如今更有异兽傍身,修为难测,不如您跟我们回去,我们从长计议……”
商少白依然没有动,他袖子一扫,一股子气劲撞在紫月寒和羽青的面前,虽无杀伤力,却是不可抵抗的灵力,二人被推离数丈,退到了篱笆院门外。
那个院门随即关上了,似乎隔绝掉了里面的一切。
紫月寒静静站了良久,羽青走上前来,拉住了紫月寒的手,说道,
“‘剑绝’的剑为情出,为爱死。前辈已经不再姓霍,而是商了。我们走吧……”
紫月寒又不舍的看了几眼,才随着羽青一步步的往山下走去。
他们一走,这山仿佛瞬间冷了下来,萧瑟的凉风吹起,如同深秋初冬般。那荒凉冷寂的院子里,商少白站在那坟包面前,眼睛里是一片温柔的水光。
商少白呆呆的看着前方,画面一转已经是三十年前,就是在这个竹屋前面,紫白薇提着剑指着自己,说道,
“听说你是天下剑术最厉害的,我要向你挑战!”
输了剑,又坐在这石台上哭,
“我的剑术已经是门内最好的了,哥哥们都说我的剑术独步天下,竟都是骗我的!我连你三招都接不住!”
……
“我今天可能是状态不好,或者没吃饱。你等我吃点东西,我们再比过!”
……
“听说你比剑,输了的人都要杀人废功的。你看我,生的也算好看,能不能就别……了?”
……
“我看你也不像外面传的杀人不眨眼,而且,你长得也怪好看的。”
……
“算了算了,不比了。我这辈子可能是打不过你了……这样吧,我吃点亏,你娶我得了……那样好歹我还有点面子,毕竟败在自家男人面前,也不算丢脸……”
……
“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答应了。你叫商少白,又比我大,我就叫你白哥。我叫紫白薇,落薇花的薇……”
……
“好了,你就跟我走吧。我父母哥哥们都最疼我,一定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