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自从在空中睡去,直到现在到了霜蕤轩,三日三夜都没有醒过。紫月寒站在她的床头,紧皱着眉头盯着还在诊脉的黄医老,眼睛里急的都要喷出火来了。
这黄医老是个慢性子,反复的切着脉,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站在一旁的霍紫嫣都忍不住的问道,“黄爷爷,你倒是说话啊……她怎么了啊?”
黄医老这才慢吞吞的放下 手,捋了捋胡子,悠悠的说道,“羽姑娘的脉象古怪,有些紊乱,却也是沉稳有力……”
“可她为什么这般贪睡?”紫月寒急道。
“这也正常。有了身子的人,总是会有些倦怠。不过,也不怪老朽多话……既然有孕,就不应长途跋涉,还去……去打什么架杀什么鬼……”黄医老哆哆嗦嗦的叨咕着。
所有人都猛然睁大了眼睛,还在门口哭哭啼啼的田禾和壳儿也忍不住止了哭声,愣住了。
霍紫嫣张着嘴看了羽青一眼,又看了紫月寒一眼,面上突然有了点红,结结巴巴的问道,
“黄爷爷,你……你是不是……诊错了?”
黄医老猛地睁大了那圆圆的小眼睛,表情仿佛是受了侮辱一般,
“嗯?我行医五十多年,连个喜脉都诊不出来?臭丫头,你小时候生病哪次不是黄老给你治好的?”
霍紫嫣看着黄医老嘴里碎碎的快要止不住的样子,忙的打断了他,“我知道我知道。”
一直在霜蕤轩外的紫白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了不太情愿过来的紫白峰,紫白峰刚开始也是震惊了一下,随后脸上就浮现了一个笑容,与紫白晖交换了个眼色,嘴里嘀咕道,“我……紫家……有后了?”
院子里的一群小弟子脸上似乎有些羞臊,但是随之就开心的合不拢嘴,
“我们要有小师弟小师妹啦?”田禾的眼泪一瞬间就消失了,捂着嘴小声的说道。
壳儿也按捺不住了,又高兴的抹起了眼泪。易晨飞脸上虽然高兴,但还是忍不住往屋里看了一眼。
紫月寒初听那喜讯内心也是狂跳不止,刚开始还有些顾念面子,结巴了下,低头低问道,“这……多久了?”
黄医老似乎有些惊讶他们二人还不知晓,瞪着小眼说道,“已经快两个月了,她既是羽华族后人,还得‘医泽’真传,岂会不知?”
紫月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小声的说道,“黄老还是说说,她为何还没醒?我喊过她数次,她都没什么反应,是不是睡得过于沉了些?”
黄医老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每个女子妊娠反应都不同,她这反应确实古怪,但是脉象却无问题。这一点老朽还是有把握的。你且耐下心等两日,我去给她开一些保胎固本的汤药,等她有了精神,说不准很快就会醒来。”
紫月寒点了点头,慢慢的霜蕤轩内外的人群就散了。
霍紫嫣脸上却是一片春风,连同此前对羽青的厌恶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吩咐了玉环去做些补汤,还不忘嘱咐多放些蜜糖,也兴冲冲的离开了。
等到屋内屋外都安静下来,紫月寒才悠悠的来到羽青的床边,看她似乎睡得还算安稳,就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个喜讯来的太过突然,让他一时都不知道如何,他就不停的摩挲着她的双手,又有些好奇的贴近她的肚子听了听,想想这不明真相的两个月,两个人也毫无避讳,他甚至还带她去蜀中,面临那么危险的境况,不觉得内心有些后怕。
看着她还未宽解的衣衫,上面还有些风尘仆仆的气息。他就去浸湿了帕子,过来帮她细心的擦着手,胳膊,脸,脖子……
帮她擦洗过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在她身侧躺了下来,拥着她,想到抱着的已经是两个人,他突然有了些很神奇的感觉,仿佛感觉保护她的心情更甚,责任也更重了些。
但是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直到五天过去,羽青一直就这么睡着,紫月寒的胡茬都冒了出来,几日的衣不解带寸步不离让他看起来很憔悴,可这些都没有比他心里更乱。
黄医老反复来过很多遍,还是没有断出羽青有任何异常,但是他却道出了另一个问题,羽青的内力正在无缘无故的消散!
而此时紫月寒不得不正视了一个结论,羽青此番会不会与这个孩子有关?
“这……老朽行医这么多年,从未听过孩子会吸食母亲的精气啊……”黄医老摇着头说道。
“可是很多年前我曾听说,双胎之中强胎会吸食弱胎精气补充自己……”
黄医老捋了捋胡子,沉吟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母子连心,虽说孩子的长大都是来自母亲的血脉滋养,但是断不会有这种境况……又或者……”
“怎么?”紫月寒着急问道。
“羽华族几代相传,每代仅一人,且一定是女孩,这是否……”黄医老也说不清楚这里面的玄妙,疑惑道。
紫月寒也若有所思,照此说来,这百年来确实这般,而这全都是承自羽家血脉或者巧合吗?又或者……
紫月寒心里不禁狠狠的狂跳了几下,因为他想起了素心诀,还有羽汐落曾经以身试毒的往事,羽青的那条隐脉……
羽青体内会不会还埋藏着未知的隐患?而这个孩子到底是福还是劫?
紫月寒此时恨不能立刻去往南海,去找郎之涣,他太害怕了,六年前那段记忆太过清晰,失而复得是最大的恩赐,可得而复失才是致命的打击啊!
而羽青此刻,却是沉浸在一个冗长而安稳的梦里……
梦里,她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她抓着阿娘的手走在回家的乡野小路上。阿娘一身白衣,飘然在前,裙摆上沾染了许多的露珠,背上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