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禾与神君的初遇,是在九重云巅之上。
那日玉帝百年一次的寿典开宴,素日里以清冷闻名的九宵云殿难得华光四彩,世间仙神群聚于九重天上,小稚禾也随着爹娘一起赴宴。长日圈在枫山里的小稚禾哪里见过如此般灯火华贵的景象,目光流转间便跟丢了家人的脚步。小稚禾哭哭唧唧的四处寻找,不经意之间撞上了一人的脊背
那人穿着与众仙者不一,一身的纯素玄衣,没有任何的装饰。撞上的瞬间小稚禾只觉得周遭的温度低下去几分,她被男子硬朗的脊背撞的疼了,眼角的泪不由多了几分,她低头呜咽着擦了擦眼角,抬头时正瞅见男子转头瞧她。一定是男子的脊背太过于硬朗将她撞的晕了,小稚禾竟觉得那男子的回头慢到了极致,阳光自他的身后一点点勾勒着他的轮廓,直至她看清了男子的整张面容。
白皙的面庞棱角分明,乌黑的眼眸中是少有的清冷寡欲,没有一丝波纹。
清冷的好似是不该存于六界之中的人。
小稚禾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将毕生所学的词汇在脑海里想了个遍,但始终也没想出什么词能来修饰他。
男子看着她愣神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眼里不由染了几分疑惑,才将他清冷于六界之外的模样拉了回来。
“迷路了?”
小稚禾呆呆的望着他,还没来得及心中感叹声音也如此悦耳之时,耳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时不察与小女走散,没想到这般冒失了神君,还望神君海涵。”
神君?他竟是神君….
小稚禾不由地继续愣神,自上古之后,得了神位的神君不是登于三十六重天之上就是隐居于六界内外,现如今世上唯一一位长存于世人眼中的神君也只剩了天帝一人。相传近年来自神器中孕出了一位神君,小稚禾了然,想必就是他了。
夏川看着盯着神君愣神的女儿与无作为的神君额头急出了薄薄一层的冷汗,相传这神君自镇魂鼎中现世,出来便是个得了神位的神君,距今也才现世了些许年数,喜怒无常,性子冷的跟雪域里的寒冰地狱一样,也不知这静默不语是几个意思,是放是罚给个倒是给个痛快啊。夏川慌忙捏了捏小稚禾的胳膊道“快给神君道歉。”
小稚禾这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慌忙低下头行礼,还没等立起身子,就听上面又传来一句“不必了。”
夏川赶忙做辑道“谢过神君。”
小稚禾愣愣地抬头,已然是神君离去的背影。
遥想到这,稚禾望着师傅殿口大门重重的叹了口气,再次转头看向身边负手而立的玄衣男子,女子缠在发上的银色宫铃随着她的转动发出了好听得叮当声。她看着眼前的神君疑惑,明明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身姿,怎么过了堪堪百来年,就变得如此不可爱了呢?
“我这次是真的和师傅请好假了,你怎的就不信呢?而且我请假也不是为了玩乐,我昨夜真的去观察昙花了,我认认真真观察了一晚上一夜无眠,我今日……”言语眼稚禾瞥眼见身边的男子依然无所作为,改口道“你身为我的未来夫婿竟一点都不为我的健康着想,我要去天帝陛下那里控诉你,解了我们的婚约!”
男子闻言低头撇了她一眼,依然无所作为。稚禾急了“你当真是……..”
“孽徒!”
稚禾一惊,抬头便望见了从殿内匆匆赶出来的老者。她赶忙跳到男子身后略带哭腔道“你竟如此不信任我呜呜呜….”
男子没有理会稚禾的哭诉,只转身将稚禾拉至身前,微微弯腰向姗姗赶来的老仙君行了个礼“稚禾又给仙君添麻烦了。”
宿空仙君连忙俯首作辑“神君哪里的话,当真是折煞老身了,稚禾顽劣本就是老身的失职,老身才应当谢过神君不追究老身的失职才是啊。”
“不敢,稚禾今日也要麻烦仙君了。”男子督了眼身边撅嘴的人顿了顿,才道“既人已送到,本君就先告退了。”
“神君慢走。”宿空仙君再做一辑,待神君走远,转身便开始训斥稚禾“为师对你说了多少次了,少给神君惹麻烦,重要的是少引他来此处,他五行属水,修的又是冰寒之气,他每次一来,为师丹炉的火总要降下一半,那都是为师辛辛苦苦练的丹药啊….完了…全完了啊…..”言罢,宿空仙君面露苦色,转身往殿内走去。
“对不住嘛,”稚禾赶忙跟上宿空仙君的步伐小声嘀咕“我哪知道又会在半路遇到他….我也不知道他竟不近人情到此境地….”
“哎哎哎,为师说了多少遍了,莫要在人后非议人家,神君的事岂是你我能置喙的?”宿空仙君叹了口气“罢了,你与他的缘分至此…你且记住,神君本就是自镇魂鼎内现世,亦正亦邪,你且少与他来往,天帝届时自然会解了你们的婚约的。”
婚约…..
稚禾又想起赴宴那日,她好不容易被娘亲从男子手中寻回。刚在宴席中坐稳,便莫名地得了天帝的注意。
“此小女就是枫山仙君的女儿?”
小稚禾的父亲与母亲赶忙拉她起身做辑“是,适时刚刚满了九百岁,想着带上来见见世面,让天帝陛下见笑了。”
天帝将小稚禾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将来必定是个孝顺的孩子。”
“是,承蒙天帝陛下夸奖。”
小稚禾望了望俯首回答的父亲,又抬头看了看坐在最高处的天帝,有些茫然。
天帝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们一家,眯着眼睛思忖了一阵再次开口道“枫山刚刚从魔族手中归于仙界不久,又得一女,是乃祥瑞之兆。”
枫山仙君不知天帝的葫芦里揣着什么药,此时头顶已冒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但也只能继续应酬着道“是,枫山自远古时期被魔尊所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