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在停车呢,先别说了。”
周思楠在一个漂亮的倒车入库后,抄起包包朝大宅走去。
这栋别墅是周成岳和梁自如的住处,由于经过设计公司和风水大师的钻研,不仅美观还符合许多讲究。但是在周思楠看来,这栋别墅就是一个高压牢笼。因此,她平时都住在自己的公寓,只有父母召唤才肯过来。然而几乎每次过来都要面对家庭战争,今天也是如此。
梁自如听闻周成岳带情人沈明玉参加朋友聚会,觉得颜面扫地,又在家中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戏码。虽然周思楠看不起这种自轻自贱的行为,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妈,不管是万万不行的。
犹豫了很久,周思楠才按下门铃。
管家陈阿姨前来开门,可怜的仆人见她如见救星:“楠楠,你可回来啦!”
周思楠马上问:“陈阿姨,他们在哪里?”
陈阿姨朝客厅方向看了看,紧接着,梁自如的怒吼就飞了过来:“周成岳!你竟然公开带那个女人出去参加朋友聚会?”
听到这里,周思楠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脱下外套连同包包一起交给陈阿姨,“他们吵了多久?”
“下午你爸爸回来就开始了。”陈阿姨捧着外套和包包,“看样子,晚饭是不用吃了。”
周思楠拍拍她的肩,“不用管了,我去看看他们。”
陈阿姨不放心,“楠楠,要冷静。”
周思楠摆摆手,“知道了。”
到得客厅,周思楠看到父亲周成岳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母亲梁自如怒气冲冲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审判着。一对冤亲债主谁都没有察觉她的到来,于是她干脆躲在墙角观察形势。
不得不说,时间是不公平的。五十几岁的周成岳顶着皱纹和花白的两鬓,仍然称得上英俊潇洒。而同龄的梁自如虽然没有白发,面部也因为发达的医美而几乎没有皱纹,但是一眼看去,仍然是一个衰老的女人。不但衰老,而且乏味。乏味比衰老更可怕。
是了,终日无所事事,全部的喜怒哀乐都围绕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轮番上演,母亲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掏空了自己。比起形体的衰败,她灵魂的衰败更为惨烈。
莫名地,周思楠害怕起来。她害怕有一天,她也会爱上一个让她奋不顾身的男人。她害怕那个男人突然不爱她了,她又舍不下,最后变成怨妇。她更害怕那个男人会突然离开她,她将永远地思念他,对他念念不忘……
梁自如质问周成岳:“你究竟要我忍到什么地步?”
“没人让你忍。”周成岳说得轻飘飘的。
“你什么意思?”梁自如气结,“你想踢开我是不是?”
周成岳干脆不理她。
“姓周的,你有没有良心?”梁自如炸开了,“你今天的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你还记得吗?如果当初不是我们梁家出钱让你做生意,你能有今天吗?”
周成岳腾地站了起来,“没有我,你们梁家能有今天?没有我,梁自得能开公司?没有我,你们早他妈坐吃山空了!”
“是,你是有本事。”梁自如无法反驳这一条,“但是这能成为你辜负我的理由吗?”
周成岳冷笑着说:“你爸当初找上我,图的就是我能带动梁家,难道你以为他是为了你的爱情?你也明明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你,非要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
梁自如被说中心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总说我用梁家那点钱发家,你怎么不说说,你们有多少人要靠我吃饭?你们有多少烂摊子是由我摆平的?”周成岳也是一肚子气,“本来就是互相利用,还非要我掏心掏肺地对你?”
这些车轱辘话,周思楠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耳朵都快起茧了。她想开溜,不料梁自如的余光扫到了她。
“楠楠!”梁自如像是捡到王牌,“快来帮妈妈!”
周思楠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来,快劝劝你爸。”梁自如推推女儿的胳膊,“他竟然带着那个女人去参加朋友聚会,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搁?别人怎么看我?”
周成岳说:“楠楠,不要管爸爸的事情。”
梁自如立刻回击:“为什么不能管?她是我的女儿,应该为我主持公道!”
“别忘了她姓周,她也是我的女儿。”
“周成岳,你抢了我们梁家的钱,现在还要抢我的女儿?”
“梁自如,你是疯了吧?”
“你……”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周思楠终于忍无可忍了,“过不下去就离婚,天天吵架有意思吗?”
梁自如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楠楠,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劝我离婚?”
“妈,何必让自己这么痛苦?”周思楠看着母亲,“现在这个情况,离不离婚有什么分别?何必自欺欺人,把自己搞的那么难堪?你看你自己,成什么样——”
周思楠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梁自如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紧接着,她白皙的脸颊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红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呆愣在那里。
周成岳一把拉开梁自如,“你打女儿做什么?!”
“我没有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梁自如泪如雨下,“我真是白养她了……”
周成岳将周思楠拉过来,“陈阿姨!”
陈阿姨飞奔而来拉住梁自如,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梁自如坐下后仍然哭闹不止,声泪俱下地向陈阿姨控诉她的丈夫和女儿如何一起欺压她。陈阿姨十分了解女主人的习性,懂得如何安抚她。很快,梁自如就没有那么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