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九日,星期二。
新禾节的庆祝活动还有两天才结束,但是梁自得只给了周思楠两天假期,所以她今天必须返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涛竟然叫老何跟她一起走,不用再回宝琳村了。换言之,秦涛将和耿冰川两个人留在宝琳村。
对于这个安排,周思楠认为不是太稳妥。她问秦涛: “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行?”
“没问题。”秦涛看上去信心十足,“冰川不也是一个人住?”
周思楠不以为然,“人家是人家,你是你。”
老何也对小主人说:“我还是不要走了吧,送完周小姐我就回来。”
秦涛闻言看向了耿冰川。
耿冰川心领神会,他对周思楠和老何说:“有我在,你们放心吧。生活上的事,我可以帮秦涛。何况他现在几乎什么都会。”
周思楠冷哼,“会打扫屋子吗?会洗衣服吗?会做饭吗?”
耿冰川苦笑着说:“秦涛爱整洁,屋子不用怎么打扫。而且就算要打扫,我相信他一定能行。另外,洗衣服有洗衣机,做饭有食堂师傅。如果秦涛有兴趣,我也可以教他做饭。”
谭家强也说:“我也能帮秦涛哥哥。”
秦涛感激地拍拍耿冰川的肩,又搂了一下谭家强。
周思楠看着这哥仨,又想起这两天她看到秦涛在稻田中熟练劳作的模样,觉得问题不大。但她还是一再叮嘱:“你小子得争气啊!”
“放心吧!”秦涛笑了,“走,我送你去机场。”
老何忙说:“去的时候我来开车吧,回来你再自己来。”
秦涛知道他护犊子,也就不争了。他问耿冰川:“你和强子也来送思楠吧?”
“抱歉,我没有时间。”耿冰川识趣,“我要教强子数学,还要帮陆校长看着图书室里的孩子。你们去吧。”
谭家强也说:“我还有好多奥数题要耿哥哥教呢!”
秦涛朝两位好哥们投去感激的目光。
周思楠瞧着这情形,知道没办法了,只好对耿冰川说:“你在这里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给我电话,不要客气。”
耿冰川点点头,“我知道了。”
周思楠仍不放心,“到时间必须回来,哪怕秦涛不走你也得走。”
秦涛,老何,谭家强齐刷刷看向耿冰川。
耿冰川被大家伙这么一看,别提有多难为情了。但是他不忍心拒绝周思楠,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周思楠这才依依不舍地上车。
车子启动前,她从车窗探出脑袋,大声说:“冰川,请多保重!”
耿冰川和谭家强向她挥手,“思楠,一路平安!”
周思楠这才将脑袋挪回车内。
她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耿冰川。
周思楠和秦涛离开后,耿冰川和谭家强返回校内。
现在是早上九点,按惯例,谭家强需要练习钢琴,耿冰川便把他带到了音乐教室。待谭家强在钢琴前坐好后,耿冰川问他:“强子,你想来北京读书吗?”
谭家强瞪大了眼睛。半晌后,他问:“耿哥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耿冰川摸摸他的头,“你在数学方面有很高的天赋,如果能去大城市的好学校上学,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当然我不是说宝琳村的希望小学不好,只是它和大城市的学校相比,各方面条件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你能明白吗?”
聪敏的谭家强点了点头,但是他也有顾虑:“我不是城里的孩子,也能到城里上学吗?”
耿冰川说:“上私立学校就可以。”
“私立学校是不是很贵?”谭家强也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的。
“相对贵一些,但是我还负担得起。”说到这里,耿冰川苦笑起来,“当然,以我的能力,我只能帮助你一个人。”
“耿哥哥,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呢?”
“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大山里的孩子。我知道山里娃考上好大学是多么困难,而且现在比过去更困难。你数学好,琴也弹得好,这是很难得的。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被困在这大山里。”
这个天大的惊喜让谭家强说不出话来。渐渐地,泪水模糊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接着从他英俊但也早熟的面庞上滑落。他紧紧地抱住耿冰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耿哥哥,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耿冰川紧紧地抱住谭家强,“我只要你好好学习,不要你的任何回报。”
谭家强摇摇头,“应该的,应该的。”
耿冰川不再说什么,他拥着谭家强,抚着他的脊背。
忽然,谭家强问:“耿哥哥,如果我去大城市上学,奶奶怎么办?”
“放心,奶奶和我们一起走。我是孤儿,没有父母亲人,你和奶奶就是我的亲人。我们三个一起住,当然,是租来的房子。这可以吗?”
谭家强想了想,“这样不会影响你结婚吗?”
耿冰川先是一愣,接着笑出来,“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们大人不都是要结婚的吗?”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为什么?”谭家强意外了,“你不是喜欢思楠姐姐的吗?”
耿冰川摇摇头,“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钱吗?我知道,思楠姐姐家里非常有钱。”
因为生活的艰辛,谭家强过早地成熟了。
耿冰川摸摸他的头,“还有其他原因,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谭家强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