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说:“没事,我都习惯了。”
“冰川,思楠是思楠,你是你。”秦涛望着夜色中的天花板,“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如果你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为什么要用这个小太阳夜灯呢?”
“算是对我父亲的一种纪念吧。他在遇难前作了一首诗,叫《我的太阳》。他在里面说,他的太阳是白色的。”
“冰川,你能将这首诗完整地告诉我吗?”
“可以。”
耿冰川念出那首诗:
我的太阳,它埋藏在黑暗的地下。
地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看到它,没有人知道它。
人们不断地践踏着大地,终于压碎了它粗砺的外壳。
洁白的太阳流泻出来……
地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看到它,没有人知道它。
太阳在地下默默生长。
血泪滋养着它,希望化成它的光芒。
地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看到它,没有人知道它。
太阳在地下野蛮生长。
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地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看到它,没有人知道它。
太阳终于冲破大地。
它彷徨地望着这复杂的世界,突然发现,它无法说话。
它只能奋力地呐喊——
轰……
秦涛听完,颇不是滋味。
“冰川,矿难得到公正的处理吗?”
“是的。”
“这首诗,也是由李秋冰转述给你的?”
“……是的。”
“李秋冰的离去真是太遗憾了……”
“这个世界的遗憾太多了。”耿冰川望着虚空,“睡吧,秦涛,不要再想了。”
秦涛马上躺好,“冰川,你的夜灯要开吗?”
“不用了,这里的月光亮得像太阳。”
倾谈到这里停止了。
两个大男人躺在床上,各有思量。
窗外,月亮高高地挂在山棱线上,无言地注视着他们。清凉的山风从打开的窗户飘进来,像母亲的手,温柔地抚慰着她的孩儿。轻轻的虫声与清幽的鸟鸣缓缓地起伏着,像母亲在呢喃,也像孩儿对母亲的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