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八月三日,星期六,下午三点。
沈明玉正在别墅中摆弄着一堆名为北极星的白玫瑰。这种进口玫瑰花头硕大饱满,花瓣洁白如雪,色泽温柔,当真是花如其名。沈明玉钟爱这种玫瑰,几乎没有一天缺过它。可是不知怎的,今天这堆玫瑰之中,有一枝杆子上的一根长刺没有除去,恰好扎破了她的手指,她不由得出声低呼。
周成岳正在一旁陪小女儿周胜男玩耍,敏锐的他听到了沈明玉的那一声低呼,马上了走过来,“明玉,怎么了?”
沈明玉赶忙捂住手指,“没什么。”
没有用,鲜红的血珠已经渗出指缝,滴落在白玫瑰上。
周成岳抓过她的手掰开一看,“什么情况?哪里来的花还带着刺?”
沈明玉没有心思听周成岳说话,她的注意力都在那玫瑰花上——洁白的花瓣上滴着殷红的血珠,这个画面莫名地诡异。她看着看着,一股不详不感涌上心头。
周成岳拍拍她的面颊,“明玉,你发什么愣?”
“没什么。”沈明玉这才回过神来。
“你有心事。”周成岳看着她,“难道弟弟们又跟你要什么了?”
沈明玉顿时想起他对她家的种种恩惠,忙说:“孕早期就是敏感爱乱想,这是普遍现象。成岳,我真的没事。”
周成岳模棱两可地颌首。
这时候,捧着药箱的周胜男和王阿姨过来了。
沈明玉是孕妇,而且是刚刚有孕,周成岳不放心,他亲自给她的手上药——虽然那只是小小的一个伤口。王阿姨和周胜男在一边打下手,懂事的周胜男还时不时说几句“妈妈疼不疼”“妈妈下次小心”之类的话。
周成岳见女儿如此上道,十分高兴。
沈明玉高兴不起来,她的心早就飘到千里之外的耿冰川身上。
几天前,耿冰川来电说他要回贵州为高中的恩师过生日。沈明玉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怀疑,因为耿冰川确实有一位要好的高中老师在贵阳。那位老师一直很同情他,欣赏他,耿冰川回去为他过生日也实在是合情合理。
然而不知怎的,沈明玉现在却不安起来。她总是不断地在想,他在贵州好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真的好想见一见他……
下午五点,超哥手工饺子馆。
馆子的人不太多,有服务员忙活就够了。超哥坐到吧台,刷起了手机。刷着刷着,突然,一股莫名的悸动牵引着他走出店外。然而到得店外,他只看到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其他什么也没有。
“奇怪。”超哥摸摸自己的头,“我怎么会突然跑出来呢?”
一头雾水的他在路边站了好一晌,这才回到店里。
两个小时后,晚上七点,自得其乐工作室。
梁自得的办公室内,周思楠正与梁自得和王霖谈事情。忽然,她心头一动,接着腾地起身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望向了窗外的斑斓夜色。
王霖直觉她不太对劲,于是问:“思楠,你怎么了?”
周思楠不语,她痴痴地望向窗外。
梁自得站起来,“思楠,你在看什么呢?”
周思楠不发一语。她着魔似地望着窗外,似乎没听到舅舅的话。
梁自得赶忙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王霖也过来了,“思楠,看什么呢?”
周思楠这才回过神来,“……好像有人在楼下看我?”
“这个人可是够厉害的!”梁自得差点笑出来,“不但是千里眼,还能透视。”
王霖也笑着说:“是啊,思楠,那是不可能的。”
周思楠点点头,接着没头没脑地说:“我好想耿冰川啊!”
王霖闻言,看向了梁自得。
梁自得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也没办法。他刚刚查到耿冰川老家的某位邻居,那个人目前在深圳打工,大概过两天就能找到,届时他们就能知道耿冰川小时候的事情了。这个发现,他已经悄悄通知苏晓。但是对于周思楠,他认为还没到能说的时候。
因此,梁自得只能这样安慰外甥女:“楠楠,耿冰川昨天到贵州的时候,不是给过你电话了吗?他这会子正在探望恩师呢。明天他就回宝琳村,又和秦涛待在一起了。”
他悄悄给王霖使了一个眼色。
王霖心领神会,“是啊,思楠,不要担心了。”
见舅舅和好朋友都这么说,周思楠这才稍稍放心了。
这时候,梁自得问她:“楠楠,我听说,你妈妈在和老何交往?”
“是啊。”周思楠伸了个懒腰,“既然是我爸说的,那就错不了。我还没跟我妈摊开这件事,我想给她一些时间,没必要逼得太急。”
梁自得点点头,“你不介意你妈和老何在一起?”
“为什么介意?老何挺好的。不过关于他的一些情况,我还得问问秦涛。”
王霖问:“秦涛知道他们的事情吗?”
周思楠摇摇头,“应该没有。”
就是这么巧,话音刚落,秦涛的电话来了。
梁自得和王霖想走开好让这两个小冤家好好谈话,哪晓得周思楠一把抓住他们,一个也不准走。如果走,她就不接秦涛的电话。梁自得和王霖没办法,只好乖乖坐下。
周思楠这才接电话:“喂,什么事?”
很明显,她对待秦涛没有她对待耿冰川的那种柔情。
梁自得和王霖虽然有些为秦涛鸣不平,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感情是勉强不了的。
对此,秦涛似乎毫不在意。他温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