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采沁肚子已经鼓起来了,还往嘴里一口一口地塞着绿豆糕,顺治忍不住想让她少吃点,可是又担心她生气。只好招来一旁的吴良辅,吩咐让御膳房晚上做些消食的和易消化的菜送去给安贵人。
吃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安采沁才摸着肚子,满意得打了个饱嗝。
顺治看着安采沁酒足饭饱心情好了很多,这才慢慢开口道:“朕早上不允许太后封你为福晋,是因为,你不是。。。总之,妃位越高,你的目标越难达成。”
安采沁眼神闪了闪。
这是在给自己解释他早上那离谱的行为呢?
这么一说,一细想,确实有道理。
可是,这顺治今天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温柔?
他但凡前世有此刻的一半体贴,那个婚都离不了。
安采沁张了张嘴,满腹的问题,可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好回了一声“嗯。”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只是这次的沉默,少了剑拔弩张,没了一触即发;却是多了些无声的试探和暧昧的希望。
顺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用力掩盖着自己那七上八下的思绪。
此刻是不是一个好时机告诉她:
皇后之位只要她要,就是她的;
他现在有能力让她过上这世间最逍遥的日子;
他这辈子不会再碰除了她以外的第二个女人。
可是,顺治又有些拿不准。这样说会不会让她生气?好像他是在用权势和金钱买她的下半生。
她会不会不愿意跟个金丝雀一样被圈在这深宫中?
这个没有关系的,现在可以以汤玛法为理由让她每日出宫,就算翻译结束了,还可以找其它的借口的。
顺治思忖再三,觉得此刻的氛围刚刚好,安采沁也是在吃饱喝足后心情最平静。
他鼓起勇气,低垂着眼睛,手里转着茶杯,开口道:“那个,朕觉得,这个皇——”
“皇上,巴尔福晋求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进来禀报。禀报完,还略微得意地看了吴大总管一眼。
您看,小的学乖了吧?这次总是报对了吧?
吴良辅瞅了眼皇上那沉下去的脸,心里暗叹一声。
一会是得打这个小太监三十板还是五十板才好呢?
皇上板着脸,语气明显不悦:“她此刻不该在宫里禁足反省么?跑朕这里来做什么?不见!”
安采沁施施然起身,貌似毫不在意,一脸淡然:“臣妾还是退下吧,巴尔福晋怕是有什么要事。”
顺治略微有些着急:“你坐着,没事。朕有话同你讲。”
安采沁从善如流地坐了回去,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顺治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个,皇后之——”
“皇上!”
顺治又被打断了,这次是硬生生闯入乾清宫的巴尔福晋本人。
只见巴尔福晋指使着自己的宫女护着自己,推开努力想拦着她的太监,扒拉着一脚跨进乾清宫,就势跪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凄惨不堪。
顺治眼底蒙上一层冷意,眉毛微蹙。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被罚禁足一个月?臣妾还怀有——”正在一哭二闹三上吊第一个阶段的巴尔福晋,抬头忽然看见了跟顺治同坐用膳的安贵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除了皇后,嫔妃是不可以跟皇上同坐用膳的。这安贵人到底何方神圣,为何可以被皇上宠爱到如此地步?
顺治的不耐烦都快溢出眼眸了:“你做没做错自己知道。竟然还敢来朕这里闹,还胆敢抗旨硬闯。来人,给朕拖出去。”
巴尔福晋回过神,甩掉过来拉自己袖子的太监,带着委屈、怒气和不甘,一字一句地辩解道:“臣妾觉得委屈,臣妾无法接受,而且,而且,臣妾此时不宜受罚。”
顺治哼了一声:“为何?”
“因为,臣妾怀了身孕。”巴尔福晋边说,边紧紧地盯着安贵人。
安采沁耳朵嗡的一声,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心重重地下沉,一直下沉,好像到不了底。
而胸腔却觉得空空的,连心跳声都没有了,只有“怀了身孕”那四个字在空无一物的脑海和逐渐麻木的意识之间反复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