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皇上说一切从简。女人爱美丽的服饰是天性,这让谁少做两身都不会愿意的。
安采沁明白了,想了想说:“那每人少做一套不行么?”
石熹妃答话了:“每人少做一身,高位的娘娘是无所谓,可是答应、常在和贵人本来就只有两套,少做一身,就只剩一套了。”
“那,答应,贵人还是两套,妃位的娘娘们少做一套?”
石熹妃点点头:“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妃位的娘娘少做一套,就与福晋的一样了,我担心佟妃和静妃会不喜。”
确实难办,安采沁歪着头想着。
“那我先去库房看看布料吧。”
安采沁忽然想起来她昨日闲逛时,在京城的布庄看到的衣料,貌似比先前太后赏她的还要好上些许。
石熹妃点了点头,安排一个嬷嬷带着安贵人去了库房。
姜嬷嬷带着安采沁到了库房,拿着石熹妃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边小心翼翼地让着,边说着:“库房灰大,贵人小心脏了脚。”
安采沁微微一笑:“不打紧。你带我去放布料的地方吧。”
姜嬷嬷有些不情愿地带着安采沁到了仓库的最里面。
只见一排几十个木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放着材质不一的上好布料。
夏服的布料不同于冬日,主要是些纱、羽缎、葛麻、丝绸等。
安采沁细心地一一查看着。她越看越不对。
摆在前面的明黄色、大红色、正蓝等颜色的布料确实是质地柔软、颜色鲜丽、延展性好、摸上去也很细腻。
可是摆在最末的几个颜色寡淡些的布料就差了很多。
安采沁皱着眉问姜嬷嬷:“这些料子可都是今年新采买的?”
“回安贵人,是的。都是今年内务府新采买给各宫的娘娘做夏装的。”
可是安采沁明明觉得塞在角落最后那两箱子的布料颜色都有些暗沉,像略微劣质的陈年布料。
安采沁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这些布料的采买全部都是内务府负责的么?”
“回贵人,布料的采买一般都是江南三织造送往内务府,内务府的广储司登记,然后由缎库入库。”
“那就是说,购买布料和负责签收的是内务府的广储司?”
“是的。”
“那现在的广储司负责人是谁?”
姜嬷嬷略微一顿,说道:“是罗大太监。”
“好的,我知道了。你把钥匙给我,你先回吧,我再看看。”
姜嬷嬷紧紧地捏着钥匙。
“奴才还是在这伺候着安贵人吧。奴才是缎库的执钥嬷嬷,万一要是丢点什么东西,奴才不好交代。”
“大胆!”一直跟在一旁的崔嬷嬷厉声喝道,“你是在怀疑我们安贵人会偷库房的东西么?”
“奴才不敢。只是职责所在而已。还望安贵人勿为难奴才。”姜嬷嬷寸步不让。
安采沁点点头,没有生气。
“你说的不错。那你登记吧,我要领三匹料子出库。这个箱子一匹、这里一匹、还有这里一匹。”
安采沁点着最末的几个箱子说。
姜嬷嬷一副毕恭毕敬地样子说:“恕奴才不敢从命。得有皇上和太后的谕旨,或者盖了后印的文书,奴才们才敢从库房提布料。”
安采沁依旧耐心地说:“刚刚在翊坤宫你也看见了,石熹妃允许我来库房查看布料的。你先帮我提了,回去了就补文书给你。”
姜嬷嬷还是不买账:“安贵人,奴才要是破坏了规矩,被罗大太监知道,怕是要挨板子的。”
六儿也生气了:“你这姜嬷嬷油盐不进的,你分明是不把我们安贵人放在眼里!”
姜嬷嬷依旧低着头:“奴才不敢,只是遵照规矩做事而已。”
安采沁挡着六儿,又问道:“那我这就去跟石熹妃请后印,文书到了,你就让我提布料么?”
“回安贵人,规矩就是这么定的。”
“好。”安采沁扭头对崔嬷嬷说,“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跟姜嬷嬷一起回去禀报石熹妃,请到文书就立刻拿来。”
崔嬷嬷领命,拽着姜嬷嬷就走。
姜嬷嬷貌似有些抗拒,但也无言反驳,临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安采沁一眼。
库房就只剩下安采沁跟六儿二人。
安采沁赶紧招手让六儿帮她搬了几匹布料。
二人累得出了一身汗才搬好。
安采沁拍了拍身上的土,六儿不不解地问道:“主子,您是不是觉得这些布料有问题?”
安采沁点了点头:“这最后十箱子的布料跟我在民间普通布庄看到的布料没法比。我怀疑这里面有鬼。”
六儿点点头,又问道:“那您觉得是谁在捣鬼?内务府?还是库房?”
“我也不清楚,所以要查。但是查之前,要先将这些布料当做罪证保护起来。”
“哦。所以主子您才要提三匹布料?”
安采沁笑着摸了摸六儿的头:“哎呦,我家六儿变聪明了呢。”
六儿嘿嘿地笑着。
主仆二人正在闲话打闹,听到身后有动静。
安采沁笑着扭头说:“这么快就回来——”
然而下一刻,她忽然觉得头顶似有重物砸下。
安采沁耳边响起刺耳的嗡鸣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