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顺治正在与郑献亲王济尔哈朗和简郡王济度商议去南边与郑成功议和之事。
郑成功全然不顾其父郑芝龙还在顺治的手上,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求清朝政府割让泉、漳、惠、潮四府。
此时民众好不容易得以休养生息,民间厌战情绪高涨,国库空虚,若再开战,怕是弊大于利。
郑献亲王主战,可是顺治知道,此时良策是先安抚郑成功。以后自然会有其他化解危机的办法。
郑献亲王虽不情愿,但也只好遵命,打算与儿子简郡王济度一起尽快择日启程。
国事商议完毕,郑献亲王正要退下,顺治却咳嗽两声,问道:“亲王且慢,朕听说,亲王府上的司膳是江南名厨,做的饭菜京城一绝。”
济度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怎么,难不成皇上真的要跟阿玛告状?
郑献亲王略微疑惑,皇上又没来过府里用膳,怎么会知道有江南名厨?
虽不解圣意,他还是如实回道:“臣这小儿挑事,他额娘娇惯,从小就找来各地的名厨变着花样给做菜。最近从江南新招的厨师确实不错,据说济度日日拎着菜出去找人拼桌。这几日眼看着都胖了些许。”
“哦。”顺治应付了一句,再不言语。
联想到南方郑成功的动向,郑献亲王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惊,忙问:“皇上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臣这招来的厨子,难道是探子不成?”
说完,他就回头对济度说:“立刻回府,找侍卫将徐大厨压入大牢!”
顺治不慌不忙地拦住:“朕非此意。朕是想问,这位徐大厨可否能借朕几日。”
“借几日?”郑献亲王糊涂了。
“是,朕御膳房的饭菜吃腻了,想借亲王府上的名厨,不知亲王可否割爱。”
郑献亲王刚刚以为自己竟然不小心放了探子进来,吓出一身冷汗,此刻得知皇上竟然看上了他家的厨子的厨艺了。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当下立刻应着,就带着儿子施礼退下了。
郑献亲王垫着圆圆的肚子,跟济度走在皇宫的小道上,歪着头问儿子:“济度,皇上是如何知道家里有个江南名厨的?难道,府里有皇上的探子?不对啊,皇上用探子做什么不好,探出一个厨子做什么?”
济度总不能说皇上这是给自己媳妇觅食呢,只能擦了擦头上的汗,答道:“我有次带了饭菜去汤监正处,正好碰到皇上,就一起用了膳。许是很合皇上口味。”
郑献亲王这才一副了然的神情。
刚刚济度都不敢抬眼看顺治。他还以为这茬先前就揭过了呢,谁成想皇上竟然当着阿玛的面要厨子。
他倒不是舍不得徐厨,只是一直被皇上这么惦记着怪渗人的。
只希望献上徐厨后,这件事情就从此一笔勾销,他可是再也不敢私下里请皇上的嫔妃吃饭了。
翊坤宫。
安采沁这两日是吃了睡,睡了吃。
其实也不用顺治嘱咐。她头部受了重创,虽然只伤及皮肉,但连着几天她都觉得头晕,使不上劲。除了在床上躺着确实也做不了什么。
这日午休过后,她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正觉得腹中饥饿,想唤崔嬷嬷拿点糕点来吃。
六儿兴冲冲地跑入屋内,对安采沁兴冲冲地说:“主子,主子,皇上送人过来了。”
送人?
安采沁想也不想,说道:“让回去吧,我这宫里也不大,没多少事,不用那么多人伺候。”
人多了她还得盯着谁是谁的内应,烦得要死。现在就一个嬷嬷、一个太监、两个小宫女,刚刚好。
“不是不是,主子,送的不是宫人。”
“哦?难不成送的是男人?”安采沁打趣道。
不明就里的六儿惊讶地问:“主子你怎么知道?”
安采沁刚送入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顺治怕自己在后宫闷得慌,果真送了一个男人来消遣不成?
正纳闷,崔嬷嬷领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了进来。
安采沁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壮汉头发全部束起,身穿普通式样的黑色长褂,面容黝黑,嘴唇很厚,身材壮实。
可是,安采沁看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崔嬷嬷笑着解释道:“主子,皇上差人将徐厨送过来,说以后我们翊坤宫可以从内务府领银钱,开个小厨房,平日里你想吃什么都可以随时做。”
原来如此。安采沁先前随口说的御膳房最近只是紧着巴尔福晋的事情竟然被皇上记着了。竟然真的给自己送了个厨子过来。
“你叫徐厨是吧?你先前在御膳房做的是什么菜系?”安采沁问道。
其实御膳房的菜她早已吃腻了。御膳房向来都是包衣世袭,求稳不求新。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种味道。
谁知,徐厨一开口就震惊了众人。一位粗壮大汉的声音竟然娇滴滴的如同一个小娘子。
“我是郑献亲王府上的厨师,遵圣旨来给贵人做菜。”
安采沁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问:“你,你是女的?”
徐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女儿身。长成这样,确实经常被认错。”
安采沁连忙道歉,顺便白了六儿一眼。性别都不问清楚就瞎上报。
也是,顺治内心再离经叛道也不能往后宫众多女子的地方塞一个男的进来。他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乎。
管他男的女的,会做好吃的就行。
安采沁又问道:“你说你是郑献亲王府上的?你可是来在江南?”
“回贵人,正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