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抢过她手中的玉佩,居高临下地说:“多尼,你不用替本宫赔,这么好的玉佩,她也配。”
多尼狠狠地瞪了巴尔福晋一眼,知道自己更是洗不清了,只能再从巴尔福晋手中夺过玉佩,又还给安采沁,可是一向口才了得的他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安采沁低着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巴尔福晋的“她也配”好像跟记忆里的某些场面重合交叠。
是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话呢?
对了,过年的时候她去爸爸家里拜年,看到那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妹妹手里抱着另外一个洋娃娃。她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后妈趁着爸爸不在,推了她一下,当时嘴里说的就是:“你也配。”
好像还有。
是了,高中的时候她被易丞追,校花带着一帮女同学将她堵在巷子口的时候,也说了“你也配。”
后妈说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当场扯下了洋娃娃的腿,妹妹哭了整整一晚,而她也被爸爸绑着手在厕所关了一晚。
校花说那三个字后的第二天,她就接受了易丞的追求,挽着易丞的手,仰着头,当着全校人的面走了一遍。
她从来没想争过什么。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的人总是觉得她不配?
到底她不配什么?不配享受这头顶的阳光?不配呼吸这甘甜的空气?
还是,
从一开始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安采沁缓缓抬头。
多尼从她的眼睛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好像一股黑色的旋风正在她的眼底酝酿,准备着随时爆发。
巴尔福晋也被安采沁的眼神吓到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又想起了什么,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故作镇静地说:“你,你想干什么?”
多尼知道这后宫其实是太后掌权,而太后最看重的就是皇上的子嗣和嫔妃的表面祥和。
他赶紧挡在巴尔福晋身前,刻意压低的声音透着紧张:“安贵人,你别冲动。”
安采沁眼底的黑色风暴变成了冰冷的旋涡,眼神里带的冷箭一根根地都刺进了多尼的心里。
安采沁忽然嘴角轻轻扬起,微风和煦的微笑消解了那差点带起海啸的风浪。
多尼有一瞬间都以为自己刚刚看错了。
她风轻云淡地走到多尼的一侧,说:“信亲王紧张什么?难不成害怕我会对巴尔福晋做出什么事情么?”
安采沁人畜无害的样子让巴尔福晋放下了警惕,安采沁又接着说:“难道我会像这样推她一把?害她摔倒流产么?”
说着,安采沁忽然使劲朝巴尔福晋推去,却在手要碰到巴尔福晋的一刻停了下来。
而巴尔福晋却是一惊,向后退了两步,没站稳,顺势就倒了下去。
一旁的多尼赶紧扶住了巴尔福晋。
巴尔福晋脚歪了好几下,才稳住了身形。
她气得脸都变了形。
她没想到自己身怀龙嗣,连太后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而这小小的安贵人竟然敢当众羞辱他。
她想都没想,立刻冲着安采沁面前就举起了右手,狠狠地扇了下去。
忽然,吴良辅那三百米远都能分辩清楚的夹子声骤然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都被专注于这场闹剧中,没有人注意到皇上竟然已经到了跟前。
巴尔福晋眼珠一转,身子一软,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均急忙行礼,而坐在地上的巴尔福晋一直胳膊撑着地,一直手拿着帕子抹着眼角的泪,梨花带雨般地轻声抽泣。
吴良辅晓得巴尔福晋此刻的重要性,有眼力劲地赶紧上前搀扶着:“哎呦喂,巴尔福晋,您怎么坐地上了?”他又扭头去边骂着四周的宫女:“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就让你们的主子这么坐着么?”
宫女嬷嬷赶紧上前,可是巴尔福晋用力甩开众人的手,屁股像生了根似的就是不起来。
顺治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安采沁,皱着眉问:“你又怎么了?”
巴尔福晋就等着皇上这句呢。她抽泣着说:“安贵人她们竟然在太后礼佛的时候在御花园开宴喧闹,臣妾觉得不妥,说了她们几句,安贵人就上前将臣妾推倒在地。要不是信亲王在,臣妾此刻怕是都保不住肚子里的阿哥了。呜呜呜~”
顺治疑惑地看着多尼,问道:“多尼,你是不是忘了朕让你干什么了?”
多尼赶紧回道:“臣没忘,臣本来是在保护安贵人的,臣,也一直都在保护安贵人。”
说完,他又看向安采沁,希望她能听懂自己言语里的意思。
可是安贵人从刚刚开始就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好像把整个世界都封在了外面,任何人都无法窥得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顺治也注意到了安采沁的神情,他对这个表情太熟悉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顺治心里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慌。
他走到安采沁的跟前,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受伤了么?”
安采沁抬眼看着顺治,目光复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却并未回答。
“哎呦,哎呦。”巴尔福晋叫了起来,还用手捂着肚子,“皇上,皇上,臣妾肚子疼,哎呦。”
胡嬷嬷半跪在巴尔福晋身边,焦急地说:“怕不是刚刚摔倒的时候动了胎气?皇上,巴尔福晋脸色看着不对劲啊。”
皇上扭头瞅了一眼,说道:“那还不快宣太医。”
胡嬷嬷得了指令,赶紧指使着宫女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