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骁道,心头暗暗不爽。
他当下认真起来,一招接一招没给陈慕之喘息之机。一连八招,陈慕之被打得连连后退,竟连半招都使不出来。
直到当胸一剑刺来,陈慕之被逼下擂台。
台下锣响。
张巡检看得好生激动,尖着嗓子问:“下一场,轮到谁啦?”
樊音扶住险些崴了脚的大师兄,就要上台去。
陈慕之一把抓住她,摇头小声道:“他招式凶狠,我尚且不敌,你更要小心。”
樊音点头,硬着头皮登了台。
她上了擂台便处处小心,攻不敢攻,躲又躲得狼狈,意料之中的,不出十招就被逼下擂台。
明知打不过,樊音下来之后,曾书阳紧跟着就上去了。
那张骁竟连正眼都懒得瞧他,只冲他台下同门笑道:“这小子,你们猜,可能过我五招?”
台下弟子七嘴八舌笑话起来,有说三招的,有说一招的,气得曾书阳一脸通红。
到底是年轻气盛,岂肯再丢颜面,曾书阳偏不服输,愣是撑过了三招。
待到第四招,已被逼到擂台边缘的少年竟还不肯放弃,迎面朝张骁攻了过去。
好似没瞧见张骁这一剑,是直刺他腹部的一剑。
然后……
他就被苏缈一把拽下台去。
只是那剑招凶狠,虽没刺破皮肤,却已将他的腰带断为两截。
“哈哈哈,快瞧瞧他们,排着队等着上擂台。还等不及了呢,居然上手拽人下来。”
那边逍遥派笑得很大声。
樊音上来就给了曾书阳一巴掌,气得跺脚:“你找死啊!”
曾书阳涨红着脸:“我、我气不过!”
“明明说好的点到为止,你看看!”樊音冲着张巡检,大声骂道。
张巡检把两手一摊,爱莫能助:“都说了刀剑无眼嘛。谁知道你们几位差劲,自个儿不避,还硬往上送呢!”
樊音气得脸通红:“你!”
逍遥派笑成一团。
宁衡摸了摸胡子,笑呵呵地对张骁交代了一句:“别太认真,给留几分面子。”
这话本身又岂是给面子的,那分明是在可劲儿往人脸上扇耳光。
陈慕之泄了气,一把扣住苏缈手腕:“算了,师妹,你不要去了。你兴许连一招都过不了,给他们看笑话事小,要是再伤了……”
苏缈刚要上台,却被他拽住,回头,丢出抹笑:“你又怎知,是谁过不了谁的一招。”
小师妹这是气糊涂了吧。
樊音使劲儿冲她摇头,白着一张脸,却红着一双眼。她回头望向师父,想看看师父可有话说。
明知是打不过,何必给人戏耍的机会,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混战一场,便是伤了,死了,也好过这样给人看笑话。
逍遥派姓周的受伤,本就不是他们的错,凭什么要让他们担,又凭什么让大师兄一个人担!
大师兄被打下台的时候师父没开腔,自己下台的时候师父还是没说话,三师弟差点被一剑穿腹,师父居然还不叫停。
樊音久久地看着师父,不明白师父究竟在想些什么。
“让她去。”秦少和的声音四平八稳。三场连败,他脸上却并无颓败之色。
“可是师父……”
“让她去!”
陈慕之只得放了手。
“师妹戴上!”曾书阳匆忙解下护腕,塞进苏缈手里,“怎么光记得送我们这个,自个儿也不戴个。”
陈慕之若不是戴着护腕,这会儿手肯定已伤得不轻。师父不让打住,他们就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少受点伤。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苏缈把护腕按回曾书阳怀里,一跃上了擂台。
“师……”樊音伸手,没来得及拉住她。
逍遥派那边儿,早已等着看笑话,见她上了台,立即狂喊起来:“一招!一招!一招……”
他们等着看自家师兄,如何一招制胜。
那不过是雁山派新收的小师妹,连曾书阳这个学了十年武的都只在张骁手下走了三招,这女的嘛……
对她要求不能太高,别把自己绊倒就行。
苏缈站上擂台,自背后拔出双剑,剑在手中飞快一转,画出两轮漂亮的残影。哗哗剑音似山雨压下,使人莫名胸腔一颤。
“好啊。”她含笑应道,“就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