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也仅显赫两代,未能延续下去。 严酷手段杜绝篡权,却削弱了宗室,使楚煜无人可用。 越侯很是懊恼,奈何越室向来如此,凭他一人之又怎能扭转。 “亲人可信,宗室能用,氏族能用但提防,绝能再出一个梁氏。” 越侯声音低沉,平添几沙哑。 “我去之,国太夫人需绝于沉疴。诸妾为我殉葬,你母也会自戕。”越侯盯着楚煜,目光暗沉。 在这一刻,父子俩惊人地相似。 “届时宫苑无主,氏族定会伺机而动。先有梁氏压制,满朝氏族显,然野心从未消弭。哪怕袁氏也有拔类之心。” “父君是担忧外家?”楚煜抬起目光,瞳孔映入烛火,染上一抹亮色。 “错。”越侯坦言他的担忧,“氏族彼此联姻,数代之后同气连枝。一旦被其趁,别有用心的氏族女把持宫苑,你会腹背受敌。我活着,算计能成,我死后,你恐陷入困境。” “父君,我能应对。”楚煜说话时,眼尾晕染浅红,愈显艳色迫人。 越侯摇摇头,叹息一声。 “我知你能应对,但有简单的策略,为何去做?” “父君是指同公子珩结盟?” “错。”越侯颔首道,“婚盟仅为形式,盟约中定下五年,五年后各自婚娶,再以两国嫡子女为婚。” 他的本意是为消弭隐患。此举略显荒唐,却能斩断氏族插手宫内的途径。 “自平王以来,诸国时常签订盟约,小国左右摇摆,背盟者在少数。改盟约内容算上大事。” 声音刚刚落地,一阵强风袭过廊下,荡开一扇雕窗。 冷风侵入室内,划过屏风,瞬间熄灭数盏宫灯。 残存的灯光下,越侯半面隐于黑暗,声音极低,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意:“五年时间足够清朝堂。氏族该杀则杀,再以战功拔擢便是。你的叔父各怀心思,好在能用。你公子珩定婚盟,在人眼中定无嫡子,如此可间两人。诱之以利,其膝下诸子亦会自相杀戮。” 越侯打定主意,能让楚煜背负杀叔父之名。有意抛出一个虚假的饵料,引其自相残杀。 “楚国强盛,如今国内动荡,诸公子起兵互相征讨,胜利者必为公子项。以楚人的秉性,乱后必征他国,申、少等皆因此灭。” 说到这里,越侯顿了顿,转而提起林珩:“公子珩年少掌晋国大权,攻郑师出有名,日必下岭州。郑地广,战后诸事牵扯,他未必有暇东顾。遇楚国发难,越晋同盟至关。” 越侯靠向床榻,一口气说了太多,他的声音加沙哑。额头隐隐作痛,突来的晕眩迫使他停住,歇息片刻才再度开口。 “晋国氏族非平庸之辈,有狐氏之乱过去久。公子珩远见卓识,在无把握之,会许氏族女入宫。以五年为约,他未必会考虑。” “父君,晋国太夫人尚在,两国盟约仍存。”楚煜提醒道。 “事无常,人心易变。”越侯被母亲下毒,生死之间变得多疑。楚煜之外,他愿再信任任何人。 两人说话时,熄灭的铜灯陷入暗影,仅余半数灯盘仍亮火光,将光局限在屏风之后。 认真思量后,楚煜对越侯道:“父君,此事需费些周章。” 这是一桩简单的婚盟,从严格意义上来讲甚至是婚约。 涉及到切身利益,无人会轻易退让。 越侯早有准备,对楚煜说道:“先遣使臣放出风声,无论成成,都会令人忌惮。” 见越侯神放松,楚煜也再一脸严肃,浅笑道:“风声传出恐会震惊天下。人再提起煜,必离荒唐二字。” “荒唐又如何?庄公早年沉迷酒色,数年上朝会,何曾荒唐。后得攻城九械,率军开疆拓土,谁还言其堪?待你大权在手,盟约亦成美谈。” 楚煜起身叠手,郑道:“遵父君旨意。” 父子俩的谈话持续到午后。 临到服药时间,医大胆敲响殿门。 “君上,该用药了。” 声音传入殿内,很快传来回应。脚步声停在门后,下一刻殿门开启,殷红闯入眼帘,刺痛医的双眼。 楚煜敞开殿门,过医捧来的汤药,又扫一眼侍人提来的羹汤,点了点头,允许他们入殿。 医和侍人放轻脚步,经过楚煜身侧时屏息静气,连呼吸都放轻许多。 无论到公子煜多少次,诸人仍会被艳光慑。仿佛天地间的芳华集于他一身,除了早年的晋国太夫人,无人能出其左右。 越室出美人,可谓名副其实。 越侯用过羹汤,服过药,疲惫地陷入沉睡。 楚煜在榻守候许久。见越侯睡得极沉,名医寸步离,他才起身离开殿内,回东殿处理堆积的政务。 走过廊下时,风雪陡然增大。 朔风吹在身上,像是刮骨的刀子。 迎着凛冽的寒风,楚煜迈下台阶,斗篷被风吹起,衣袖翻飞,垂挂在腰间的玉饰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似上京。” 越地冬季虽冷,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