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弥斯的气息就在里面，只是不在原来他们常见面的地方。 在见到阿尔忒弥斯之前，他也想过阿尔忒弥斯是不是因为那句“我也是会生气的”，才不到冥界来探望。 或者有更什么重要的事耽误了。 当然，坏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比如阿尔忒弥斯突然不再喜欢他。 这种心情使他对接下来的见面期待又忐忑。 他没想到，自己会看到狼狈，可能还有点凄惨和可怜的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脸上有青有紫，嘴唇右侧还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半边脸颊也比记忆里肿了一点。 “……” 他沉默。 阿尔忒弥斯 也沉默。 “……马上， 稍微等我一下， 你先不要走。” 形象和平日里相去甚远的狩猎神深深吸了口气，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重新出现的时候，他又是塔纳托斯记忆里飒然、美丽的阿尔忒弥斯了。 “刚刚……是？” 但塔纳托斯还是控制不住地盯着他的脸看，稍显犹豫。 阿尔忒弥斯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算是我的，决心？这段时间地上发生了不少变化，我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什么决心？” 塔纳托斯好奇。 他确定阿尔忒弥斯只是看上去狼狈，实际上没有受多严重的伤害——否则他也不可能一瞬之间就让那些淤痕全部消失。 “……” “母亲，还是塔尔塔洛斯老师？”他试探性向阿尔忒弥斯报了两个名字，换来的却是更深的沉默。 “可能要多那么一点。”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阿尔忒弥斯说。 阿尔忒弥斯口中的一点，包含整个夜神的神系。 甚至连在大地上游荡，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塔纳托斯都没有亲自见过的“年岁”，都有意游荡进了阿尔忒弥斯的森林。 阿尔忒弥斯去神山代替他这个正在修养的神王处理公务，神山有埃忒尔他们。 阿尔忒弥斯试图来冥界探望，从刻耳柏洛斯开始，一路受阻——塔纳托斯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有谁教了它什么。 这个人选显然只能是修普诺斯。 过了地狱犬的那关，他开始面对提出比试要求的卡戎，冥河的对岸还有辛劳和嘲笑两位女神。 ……甚至连过去表面关系还过得去的珀瑟芬，都毫不犹豫地倒戈向了修普诺斯。 阿尔忒弥斯是被倪克斯客客气气从冥界赶出来的。 多久以来，也只有他这么一位神有过这种待遇。 但阿尔忒弥斯半点也不觉得荣幸。 尤其是他发现连阿波罗能获得通行许可之后。 塔纳托斯听完，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格外复杂、微妙。 “……但是，就算你……刚刚那样。” 他尽量说得委婉，“大家也不会……” 至少修普诺斯肯定不会，修普诺斯非但不会，还一定幸灾乐祸，拍手称快。 “我以为你能看到。” 然后，心疼他一下。 阿尔忒弥斯眼神飘忽。 他没有想到塔纳托斯会过来找自己。 冥界的守卫实在是有点森严。 “对了，倪克斯女神说，那个时候……” 塔纳托斯在他刻意、不自然的提醒下，想起来那个被遗忘到角落的吻。 阿尔忒弥斯已经带着点忸怩地，往他旁边靠了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指一点一点爬过冰凉、凹凸不平的巨石表面，牵住他。 塔纳托斯没有听到下文，偏过脸，发现阿尔忒弥斯正以一种期待、忐忑的目光看着自己。 静静燃烧的篝火在他的眼睛里亮起来。 一簇一簇，摇曳升腾。 “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塔纳托斯有种被烫到的感觉，比阿尔忒弥斯还要更快地移开了视线。 心跳也跟着那火苗变得一样不规律起来。 他之前还以为，他和阿尔忒弥斯不会在清醒的情况下再见面了。 但阿尔忒弥斯自己走向他。 这一次，之前的每一次。 从靠近，再到关心、在意。 他真切感受到了。 也因此开始了解阿尔忒弥斯，然后，喜欢上他。 正如阿尔忒弥斯喜欢他那样，喜欢阿尔忒弥斯。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而后，心跳得更快，“……那就，再亲一次？” “这次结束，下次也可以亲的。” 相爱的人当然可以彼此拥吻，做任何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