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月没有忘记上次我去游乐场坐完山车下来之后,直接吐了的黑历史,所以这次带着我去的都是一些比较温和的项目,旋转木马和摇头飞椅之类的东西。
或许我确实是个比较保守的人,就连这两种温和的项目我都觉得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性的。旋转木马就算了,摇头飞椅运行的时候万一绳索脱离了怎么办,人被甩飞出去了怎么办?我记得游乐园好像是没有保险的。
之前新闻就报道过类似的案件,案件的主人公被甩出去之后,当场身亡。
所以我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在玩的时候多想。别人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娱乐项目中,享受刺激和飞一样的感觉,我好像不太行,我一直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你怎么玩个游乐设施还能这么严肃啊?”江颂月十分不解地问我说。
“因为我一直在担心我的生命安全啊。”我十分无奈地对江颂月说道。
“那确实很没意思。”
“我觉得,对于我们这种情侣来说,在游乐园里面最快乐的时光,除了游玩项目这件事本身,还有享受这些项目给我们制造出来的相处机会。它能为我们制造一段共同的美好回忆,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会选择在这种地方约会吧。”我分析道。
我对于摇头飞椅项目本身并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和江颂月一起坐在上面的感觉。我只要稍微侧一下头,就能看见她享受那种破风感觉时的样子。就这样看着她,我也会觉得开心,这就够了。
在最美好的年纪,与喜欢的女生一起尝试新鲜事物,这同样是非常珍贵的回忆。至于尝试的是什么,似乎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哈哈,算你会说话。”江颂月笑着说。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她补充道。
“嗯?”
“仅限于在游乐场里啊,你的年龄还没有他大。”江颂月指着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孩子对我说道。
我满头黑线,江颂月笑得更开心了。
“嗯,确实。”
旋转木马还好。启动的时候,里面放着非常童趣的音乐,在里面玩的人大多是带着孩子的父母。除了这两个年龄段之外,就是我和江颂月这样十几岁的中学生了。
现实似乎印证着我的猜想:年龄越大,想要在游乐场里面获得的,就越来越不是享受当下游玩这些项目的感觉。
那些带着孩子玩的家长,在旋转木马启动的时候,视线总是放在小孩子身上,他们用相机记录着孩子们最快乐和无忧无虑的时光,他们很高兴,自己能为孩子提供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他们也很高兴,他们是自己孩子成长经历中的参与者。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是这样温馨和快乐。就在我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父亲坐在旋转木马的南瓜车上,低头玩着手机。身边一匹白色的马上显然是他的儿子。小男孩坐在白马上随着音乐声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最终视线停在了低头玩着手机的父亲身上。
“爸爸爸爸,你看我现在骑在马上的样子,像不像灰马王子!”小男孩无比兴奋地对男人说道。
男人看着手机眉头紧锁,但是听到这声呼唤之后,立刻在脸上堆满了笑容,回答道:“是的,我们轩轩最帅了。”
或许是已经劳累了一个星期了,却承诺好要在休息的一天带孩子出去玩,男人看上去有些疲惫,但他还是选择了保全他的幼稚。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梦,觉得自己是公主,是王子,是拯救世界的英雄。童年的梦总有破碎的一天,这些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但是如果父母在他们幼稚的时候,给予的是附和与肯定,而不是敷衍和否定,那他们在长大之后回想起这段经历,或许就会觉得幸福和满足,而不是像江颂月一样,潜移默化地告诉自己说,幼稚就是错误的。
我是个幸福的人,曾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我的母亲是前者,她守护了我的童年。
每个年龄段都有对应的幸福。在孩童时期或许是今天又穿上了一件漂亮的衣服,看到了新的动画片,玩到了好玩的游戏;在学生时期或许是交到新的朋友,取得了好看的成绩,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在成年时期可能是升职加薪,得到赏识;在老年阶段,可能就是回想起自己的一辈子,觉得没有虚度过去的时光。
各个年龄段之间只是隔着一层滤镜。又有多少人,仗着自己的年龄和阅历高于他人,就对别人简简单单的幸福嗤之以鼻,认为他们的想法幼稚可笑,认为只有自己的快乐源泉是最高大上的。
因为人生经历和所处的时代背景不同,人与人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相互理解的,真正灵魂契合的,只是少数人。所以更多时候,为了维持和谐的关系,人们必须要作出退让,要尝试去理解别人的想法。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是双向奔赴的过程。在这个时代,人们越来越不愿意去理解别人了。别说是理解他人了,理解自己就已经非常困难了,有些人甚至会把理解他人当做是一种妥协和委曲求全,甚至是为别人伤害自己找借口的行为,于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疏离。
那,究竟要怎样才能在理解他人的同时,守护自己心里的一分田地呢?
想着想着,我就被江颂月拉下了旋转木马。项目已经结束了一会了,后面的人还等着进,我却因为陷入了思考,而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直到下了旋转木马,我才回到现实中来。
“你怎么随时随地都能陷入思考啊??你是来这里放松的,不是来消耗脑细胞的。”江颂月问我道。
“我觉得,现实中的一些现象总是能激发我的思考,它们很有思考的价值。”我回答道,“稍微功利一些来说,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