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而是渐渐染上了阴郁的灰。
似乎要下雨了。
季颜瞧着天色冷笑一声: “这个自然不劳你担心,你倒还不如多考虑下自己的处镜。你也知道,这个宅子原就建在山脚下,园子里有草木繁多茂密,有毒虫毒蛇出没也是常有的事情。日后就算有人来调查,不过是你不小心失足跌入枯洞,又运气不好碰到蛇中了毒。”她从身后拖出一个黑色的编织袋,洋洋得意:“为了让你少受点苦头,我可以来帮帮你。”
黑色的编织袋中有东西在翻滚蠕动,她用力抬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绝望。
“你可以大声叫,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叫有用吗?恐怕你早就编了理由,骗人说我昨晚已经离开了。”
“你倒是明白人,可惜谁教他真的喜欢你。”
季颜脸色一阴,终于不再废话,而是开始动手解开手中的编织袋。她动作极为谨慎,衣物连同手部都做了防护措施,可想而知袋子里东西应该有毒。
“我听萧萧说你怕蛇,那正好,就慢慢在这里享受吧。”
乔笥将身子靠在泥壁上,只感觉血一点点往上涌,绝望混合着周身的疼痛开始慢慢蔓延。
她当然害怕蛇虫,那种滑腻腥凉自小就让她觉得触目胆寒。可她更不想死。死了,父母会伤心,而且,也再看不到景乐南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内心的感觉肆意生长生根发芽,她已经弄不不太清楚了。可她刚刚懂得了这种深刻,却已经来不及了。错过了那么多,大约连个弥补的机会的没有了。
她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想到那个人可能会为她难过,她就已经开始先难过了。
有几条长长的黑色影子从头顶扔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声响,它们也只平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缓缓四处蠕动。乔笥努力压低呼吸抵住从心里慢慢延伸的巨大恐惧。季颜已经走了,洞里很安静得似乎可以听见蛇用腹部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她僵硬着身子贴着地面,甚至连手脚都不敢动一下。她依稀记得蛇的习性,大多数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只有令它感受到了威胁情况下才会扬头吐信,那么,先努力保持适当的距离似乎还可以争取一丝生机。
可洞内这么小,要维持这种平衡谈何容易,更何况,如果季颜故意让蛇饿上了几天,加上她身上现在的血腥味,它们的主动攻击性就大大提高了。
她觉得脑子更加恍惚了,伤口虽然不流血了,可失血过多后带来的晕眩感以及手脚冷意,加上一夜未眠,让她已经忍不住一阵阵眼前发黑。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支持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等来救援,可她拼命忍着,不愿就这样放弃,她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不甘心。可再如何忍耐,对峙良久后,而那些蛇也终于慢慢朝她游动了过来,其中一条靠她最近的蛇,甚至爬上她的脚背。有冰冷的感觉从蛇的鳞片上清晰传来,它甚至还在慢慢上移,皮肤如细微的针扎一般。乔笥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呼吸也渐渐急促,她想叫喊,却发现自己已经恐慌得使不出一丝力气了,巨大的惊惧排山倒海而来,如同一个大浪,眼前一个发黑,彻底昏了过去。
冰冷,疼痛,挥之不去的难受,似乎在昏迷中都反反复复折磨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脸,一下又一下,十分教人恼火。她只想拼命地摇头,不要清醒,不能清醒,醒了,就会回到了那个有阴冷游蛇的洞里,无边无际的绝望将她包围。
可她终于还是清醒了,被人硬生生地从昏迷中拉回现实。涣散的视线中,有一张模模糊糊似曾相识的脸在眼前晃动。
“乔小姐,你终于醒了。”有人在惊喜地说。
她觉得喉咙干痛极了,涩着嗓子:“你……是谁?”
“我排行十六,你还记得吗?我们前不久见过面的,我在坤哥手下做事。”
她实在太难受,只能微微点头,存得力气告诉他:“……有蛇,”
“放心,那些蛇已经被我都料理干净了,都怪我来的太晚,早一步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惊吓。你先忍一忍痛,我们先把你弄上去,景先生已经在往回赶的路上了.”
“你……怎么找过来的?”
“景先生查了你的手机定位,不愿轻易相信别人说你是离开了,特意留我下来在宅子里仔细找。运气好,在正门口撞见那个季小姐离开时候,我瞧着她脚上的鞋子还沾了不少泥沙,总觉着不太对劲,就一路排查了过来。”
真是运气好。
她想朝着眼前这个人表示感谢,可连再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别动,我这就跟上面的人联系。”
后面的事情乔笥已经记得不太分明了。
被人救出地洞直到家庭医生赶到,清理伤口注射药液,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她看不清那些人,一张张似相识或陌生的脸从眼前匆匆晃过毫无痕迹留下,只知道自己被人小心翼翼从一个地方挪动到另一个地方,再移上车,从盘旋山路再到城市里满眼璀璨灯火,从绝望到希望,恍然如大梦一场。最后,鼻息间嗅到了熟悉的淡淡青草气息,她努力睁眼聚神,终于看到了景乐南的脸。
她贪婪地看着他清晰的眉眼,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摸了摸,却也只能笑了笑,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乔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一个水乡,霏霏细雨,小桥流水,布满苔藓的青石板,满眼白墙黑瓦,烟雨种轮廓模糊的房屋,而景乐南就站在一团迷蒙的烟雨中,英俊挺拔眉目舒展。她想急切地跑过去,她有那么多的话想跟他说,可脚却如铅石重般怎么也迈不动步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过头便走。她拼命挣扎,不顾一切地拼命大声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