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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冥教 第六幕 第一滴血】(2 / 3)

春雨剑法太过繁琐,你们就记简化者,每人只记一招,攻击敌人必死。因救云中守捉,名之曰出云十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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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守捉长官令狐三元看了看他们:“我们日夜守在天魔教与吐蕃联军拉锯的阵前,我跟节度使大人要的是精兵强将,不是贵族公子哥儿,不是生瓜蛋子,不是乐伎琴师!”

“除了他们你们不会有别的援军。”

令狐三元沉默了:“那好,你们都给我上火线,听好了,别以为你们在采访使大人身边,就会有什么不同——这儿一切都得按照战场的方式说话!”

招魂人给十八骑士和洛均分发烙印好的灵阵——用灵力将金色的阵烙印在他们掌心。

“记住,屏息专念,内力以传。伏击是以杀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目的,——天魔教主是魂系,所以必须得以活人作为她驱使的最终载体。无论对手看上去多么可怕,都不过是被天魔教主幻术伪装过的人类。”

到立汗的时候,那阵突兀地发出了一下子红光,然后平息。

白无常用鹰隼一样的眼睛盯住立汗看了一会儿。

“白先生,怎么?”

“没什么。”

“报——斥候回报,果然有吐蕃的军队开过来了!”

“各自进入伏击位置!”

******

洛均在伏击位置,在白莲却邪阵的视野里看清了,那看上去的猛鬼竟是一个年轻的吐蕃士兵——他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并不是多么凶神恶煞。

年轻的脸上稚气未脱,他甚至显然不是一个战场老手,而更像是“秋冬作战,春夏牧马”的一个年轻牧民,只是跟着部落里的战士过来打打秋风。

他脸上甚至还带着天真的神色,

他甚至还没有生出胡须。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是不是还会在斜阳下,燃起牦牛粪的火堆,在帐篷里等着他回家?

年轻牧民的脑袋在白莲阵的视野里移动。

可我平常射的都是靶子、兔狐,突刺的都是稻草的人,

他是个活人啊。

“这是战场,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杀你的兄弟!”训练突刺时,令狐三元严厉的告诫。

攻击呀,凝神聚气,内力发出,攻击呀——你习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就是为了今天!

几秒钟在洛均的感觉中无限放大。

仿佛有一年那么长。

他终于发出了第一次灵力攻击。

也是第一次杀人。

年轻的吐蕃士兵在白无常封装的冰系白莲阵发出的灵流中,颅脑迸裂,如同夏天炎日下的西瓜。

散在地上的是红色的冰。

红色的冰。

即使过了很多很多年,洛均还是记得这一刻,他还是仿佛能够听到云中守捉的朔风,冷的像刀子一样,由于在雪里埋伏得过久,寒意渗透所有的白色雪中伪装和保暖的皮袄狐裘、贴身的锁子甲,渗入他所有骨头的接缝,渗入他的灵魂。

他所有的骨头都随着那一声灵流喀喀作响,他骨头疼。

甚至当他成为大祭司之后,在他最焦虑的梦里,那种彻骨寒冷感觉也会让他突然惊醒。

他从小除了射兔子,鸡都没杀过。

这是他第一次剥夺同类的生命。

他浑身颤抖。

但是他没有时间哭泣、大吼,或者发泄自己的疑惑和悲伤。

箭镞、火石嗖嗖嗖地朝他所在的方向招呼来。洛均只感到一阵混乱,吐蕃骑兵的冲锋,前方防线的大唐步兵很多被砍掉了肢体和头,头被穿在马鞍后面。他们只带左耳朵回去领功。

他从雪里艰难地爬起来,按照演习的位置,换了一个城垛后的伏击位置。

下一个。

天魔教对云中守捉的第一次进攻被打退了。

“把死去的人尸体拖回来,头发寄回家里。——不要放松警惕,夜里还会有更多。”令狐三元简单地说。

洛均拖着尸体走啊走,觉得自己特别没种地哭了。

老兵们都没有说什么——也许是他们见的多了,新兵蛋子总会有这个过程,或许他们想起了自己。

“见见血就好了。”这是他们最常说的安慰的话。

半夜。“报——糟了,天魔教和吐蕃骑兵把土城子和咱们后方的驿道截断了!是想要围死咱们!”

“他们放火烧了土城的粮仓!咱们没有吃的了!”

“上面说朔方节度使在灵州和吐蕃决战,让咱们撑几天!”

“几天……?”

“少则三天,多则……”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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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骑和自己的战马告别。

立汗牵着小红马不让杀,“求求你们,留下小红马吧!它是最好的马,脚程最快、最聪明,最通人性的!——总得给公子留一匹坐骑。四公子,它还在暴风雪里救过你的命呢!”

“都饿了三天,只有米汤。雪下得这么大,将士们会没有力气的。天魔教的鬼众们就围在城下。”冬林劝说。

“冬林,把沉舸给洛均。”

“白先生……?”

“出云十九剑,你练得怎么样了?”白无常仿佛漫不经心地道。

“会了。”

“好。”白无常从柴堆里抽出一枝细枝,在洛均面前又演了一遍。

最后一招鸿鹄宿雪,搭在小红马的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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