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玦回到云屏峰,听仙侍说浅漓去魔族还未回来,心生不悦之余凝神分析浅漓究竟是在什么情景下会说出那种话。
他并不觉得她真想跟他和离,而慕枫掐头去尾地只告诉他这句话也必定没安什么好心。
他边想边走向卧房,进屋后本习惯性地在屋内环视一圈,目光落到窗前时瞬间被桌上放着的剑穗吸引。
他快步过去拿起剑穗细看,发现中间部分用天蚕丝线缠绕的萤白玉环原料是珍珠,心中郁闷瞬间消散许多。
他见剑穗有被割断的痕迹,还有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血腥味,他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事情始末。
他微冷眸光立刻瞥向兰锜上的太一剑,沉声道:“滚出来。”
剑灵在他拿起剑穗时就已经瑟瑟发抖,听见他发怒赶紧浮在太一剑上空,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的银白小龙,磕绊解释:“这个剑穗丑,我不要,她非要给,您召唤我,我着急去,剑气划伤她,对不起。”
夜长玦手指一点,剑灵尾巴处就多了一团火焰,转瞬间就烧得它痛苦不堪,但它不敢求饶,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夜长玦。
直等火焰自动熄灭,夜长玦才说:“将剑穗拴上,敢掉下来绝不轻饶你。”
剑灵仍旧有些不太情愿地伸出爪子接过剑穗拴到剑柄上,然后迅速躲进剑中默默委屈。
明明它感知到夜长玦也觉得这个剑穗丑,所以它才会跟着嫌弃,他为什么还要用。
可惜以它目前的灵智根本不能理解原因,它只知道,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招惹伤害浅漓。
一把威风凛凛的银色神剑却拴着一串小巧秀气的鲜红剑穗,看起来委实不太搭。
但夜长玦不在意这些,他看见珍珠制成的圆环只想到浅漓被剑灵拒绝这个剑穗时,必定是委屈得撅起嘴巴,杏眼氤氲。
他眸底不自觉就浮起几丝笑意,几乎是头一遭主动拿出琉璃镜想给浅漓传音,问她何时回来。
然而话到口边他又觉得别扭生气,最近他是否太惯纵着她,竟敢又说出和离这种话。
不管真假,这种话是能随意说的么。
他越想越气,干脆作罢将琉璃镜扔到桌上,转眸打量起这间他住了数万年,虽然奢华但风格过于单调乏味的卧房。
心想着改日抽空得让浅漓多摆放一些她喜欢的装饰,让卧房显得温馨一些才是。
尽管他不喜欢那些亮晶晶,五颜六色的东西,但浅漓喜欢,他惯着她也不是不行。
正思忖间,桌上的琉璃镜亮起光芒,他快步过去拿起查看,却是道祖鸿钧给他传音,请他去九重天一趟。
他依言前去九重天,见到鸿钧后直接问有何事。
鸿钧亲自给他斟茶,觉得应该寒暄几句再说明目的,于是笑问道:“之前拿给阿漓的丹药她吃完了吗?”
夜长玦见他竟亲自斟茶,心想他必定没什么好事,便不去端茶盏,故意说话气他,“她嫌弃你的药,一口未吃。”
鸿钧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斥责道:“老夫何曾受过这等冷眼,全都怪你。”
他觉着生气本欲再抱怨几句,转念想着叫夜长玦来的目的,只得先作罢。
“罢了,你都不心疼她,我心疼什么。”他轻叹一声,言归正传,“叫你来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儿。”
“昨日她言语冲撞了阿漓,认错道歉后阿漓仍不依不饶要说法……”
他话还没说完,夜长玦就冷声打断,“她得罪的是我夫人,你这老头找我做什么?”
“她有本事就去让我夫人消气就此言和,要是没本事你就该严加管教。”
“成仙成道者心术不正,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不知尊卑,还留在仙域当祸害不成?”
“不如趁早打发去冥界入轮回历劫,何时心术摆正再说。”
他三言两句就把如何处置容千颜安排得明明白白,鸿钧哪好得再多说什么求情的话。
他也明白容千颜老跑去浅漓面前明里暗里找麻烦,是因为他对浅漓态度容忍,甚至可以说是讨好,让容千颜拈风吃醋,觉得丢九重天颜面。
以前没闹到明面上来,浅漓不计较,也不见夜长玦管这些小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知。
这次是昨日容千颜回来后跟他不停哭诉抱怨,花榆也跑来找他,他不好再坐视不理。
他知道夜长玦言之有理,但也觉得冤枉,他并非是不重视浅漓,觉得只要夜长玦不计较就不在意她的态度如何。
而是浅漓从不待见他,他去找她说情岂不是火上浇油么?这才会越过她找来夜长玦,希望夜长玦劝她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想为自己辩解几句,还没开口又被夜长玦出言打断,“糟老头,你倒是会护短记仇,故意让徒弟去找我夫人麻烦是么?”
鸿钧被这话气得火冒三丈,猛然提高声音回击伤害,“你有何颜面说这种话,若非因为你对阿漓不重视,旁人敢欺负她?对她这个神君夫人说教么?”
夜长玦无视他的怒意,甚至悠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既然事情是你徒弟引起的,那不如借此机会以九重天的名义颁发道令。”
“说明如何处罚你徒弟的同时警告仙域众人,往后谁再敢去阿漓面前说三道四,你这个道祖绝不姑息。”
说情不成倒被反将一军的鸿钧,“……”
他本欲质问夜长玦真想护妻,不会用神君名义么?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失为拉拢示好浅漓的好机会,夜长玦不要,他可得稀罕。
当即拍板答应,开始赶人,“明日辰时,道令会公布于众,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