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玦仿佛察觉不到四个魔君的灰心挫败,吩咐惊蛰将准备好的纸笔端到慕枫面前,笑道:“旧契约上的条款想必魔君记得很清楚,不如你先动笔,还有什么想加的条款都可以写上去。”
慕枫哪还有心情写,他写得再多对夜长玦都构不成威胁,也无法通过契约解除姻亲,还有什么好写的。
并且刚才夜长玦还说仙域要在新的契约上增加一条内容,他当时一心想着新契约对魔族有利,竟疏忽大意忘记问夜长玦准备增加什么。
若是一条对魔族极为不利的,写到契约上,不是埋下一个巨大隐患么?
夜长玦不畏惧天道敢强行毁约,他可没有与天道抗衡的底气。
他瞧着好整以暇仿佛大局在握的夜长玦,极为怀疑这一切都是夜长玦早就布下的局。
就算夜长玦真记不得契约内容,他旁边代替他来签订契约的仙奴惊蛰岂会忘记。
惊蛰看完被改动的契约跟他禀报,他难道会选择相信魔族而不信自己的心腹么?
甚至还以德报怨签订新的契约,允许魔族将旧条款原样照抄?
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个愿意吃闷亏的。
慕枫越发认定这一切就是夜长玦给他下的套,让他写的话有顾虑无法落笔,不写又不甘心,真真是进退两难。
他顿时万分懊悔今日怎么就被利益冲昏头脑,没有意识到许多细节都很不合理。
刚才夜长玦损毁旧契约的时候他就该跟浅漓一样强行阻止。
旧契约还在的话,他还能趁机让六界都知晓契约内容,理直气壮要求夜长玦遵守约定。
如此一来,就算天道不为难夜长玦,夜长玦总不可能也不顾及在六界的清誉强行毁约。
他们做神仙的,向来最害怕名誉受损影响到修行。
更别说夜长玦这个在六界都威望极高的神君,在半只脚成圣的节骨眼上肯定更加重视名节。
看着眼前的白纸,慕枫越想越心痛愤怒,当年他在契约上做手脚时设想过无数个仙域如果发现真相,魔族该如何应对的办法。
万万没想到夜长玦会掏出一份白纸,半点不跟魔族争议旧契约条款的真假,甚至看似大度地为魔族考虑,要重新签订一份听起来对魔族极为有利的新契约。
而他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利欲熏心,倒成了不得不吃闷亏那个,现在想埋怨责怪夜长玦,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纠结片刻,决定还是不签这个契约为好,没有契约做隐患,他以后再想其他办法终结双方姻亲还能减少阻力。
他心想着浅漓刚才已经看完旧契约,必定已经明白他一直逼着她去和离的底气从何而来。
他站在浅漓的角度觉得她肯定也不愿意受到新的契约束缚。
退一万步讲,就算夜长玦的行为给了她底气让她不怕再被他威胁,可刚才她居然愿意跟夜长玦一同赴死,想必是对夜长玦动了真情。
凭借他对浅漓的了解,她绝不会容忍自己注入感情的婚姻再被当成交易,那么由她来提出拒绝签订新契约再合适不过。
思及此,他当即将目光看向浅漓,询问她对此有何意见。
浅漓对他越来越恶心失望,实在不想理他,从前他们做任何重大决策,从来不会过问她的意见,仿佛绕过她做决定是理所应当。
她很清楚他现在破天荒会问她有什么意见,八成是感受到威胁,不愿意再签契约,又不想先开口做恶人,笃定她也会拒绝,想让她来提。
她刚才确实一直在思考如何阻止他们再用自己的感情做交易。
尤其是契约所说的夜长玦是为了利用她历劫而娶她,如果有朝一日被外人知道,少不了会有好事者对此冷嘲热讽。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往日强大的内心,半点都听不得别人说夜长玦不在意她之类的话。
因此她是不愿意再签订契约,可她更不想让慕枫如意。
她心想慕枫还得留着龟婆婆来威胁她对付魔王,现下龟婆婆的安危不会受到影响,那她还怕什么。
她无视慕枫,看向夜长玦说道:“你们要签订契约我没权利管,但我不希望你们再拿姻亲说事。”
夜长玦也没打算在新契约上再提姻亲,毫不犹豫颔首答应,看向惊蛰道:“夫人的话可记下了?”
“奴遵命。”惊蛰答应一声,再次催促慕枫,“我们夫人的话想必魔君也听到了,请魔君动笔吧。”
慕枫快被浅漓气死,没想到她竟完全不考虑魔族利益,半点也没有作为魔族公主的自觉么?
看来之前他跟她分析的利弊,全当耳旁风了。
眼下这种局面,他也不好得责怪浅漓,便强压怒火,拒绝提笔,“对于条款我们还需商议,不如仙域先写。”
夜长玦轻瞥身侧的惊蛰一眼,惊蛰心领神会,将慕枫面前的白纸收回铺到自己面前,咬破指尖用鲜血做墨在纸上写字。
很快白纸上就多了几行鲜红字迹,他拿出神君印在角落处盖上印章后将白纸投掷虚空放大,淡声道:“既然魔族犹豫无法落笔,那我仙域就勉为其难替你们写。”
只见契约上工整写着:仙域云屏峰无条件赠与魔族高阶品质灵丹一万粒,极品法器与上古凶兽内丹共一千件,其他各类天材地宝三万件。
魔族公主浅漓闭关修炼或者有其他要事缠身时,魔族一切朝政由其家奴惊蛰执掌公主印代办。
在此期间,魔族所有臣子须全力支持配合惊蛰,有任何异议,以公主浅漓示下为准。
此契约无限期生效,双方各盖神君印与魔王印,若有违背必遭天谴。
惊蛰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