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丫鬟被吓了一跳，柿子挑软的捏，并不害怕，目色鄙夷地看着衡阳，“奴婢素闻将军府家规甚严，行事磊落，为何要偷听旁人说话？”
“没有偷听，我们小姐光明正大，反倒是你们在这里嚼主子们的舌根，这就是所谓的行事磊落！”
两丫鬟对视一眼，知道衡阳不受宠，越发胆大些，“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谁人背后无人说，总不能把全天下人的嘴巴都堵上吧！”
衡阳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撸起袖子，紫芙行事谨慎，忙抢先一步道，“不知二位是哪个院里的？看模样倒不像是在侯府做事的。”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问我？！”红衣丫鬟满脸不屑，趁着紫芙不留意，抬腿就是一脚，“想知道姑奶奶的名讳也容易，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告诉你。”
“你怎么随意打人？”紫芙不想招惹事端，强忍心头怒火，拦住就要动手的衡阳，“就不怕我去告诉小侯爷。”
“人最忌讳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红衣丫鬟轻拧牙尖，“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承认，你难道没听小侯爷说，他根本就不想成婚么？更不想娶什么将军府的小姐。”
此话如一根绣花针扎进衡阳的心里，她唇角微动，颤声道，“我邹衡阳从来就不在乎他怎么想，倒是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这里嚼主子的舌根，还出手伤人。”
紫芙被那一脚伤得不轻，弓腰摸了摸脚踝，脸色有些难看。
“紫芙，你没事吧！”衡阳赶忙扶住她，撩起裤腿瞧了瞧，已是淤青一片。
衡阳顾不得许多，站起身来，照着红衣丫鬟的脸颊就是一巴掌。对方被突然其来的举动打得有些发懵，好半天才捂住自己的脸，哭腔渐浓，“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衡阳眸色清冷，“不服吗？”
“你！”红衣丫鬟气得也跟着举手，却始终不敢落下。
“住手！”从身后头传来一声喝止，声色温润，倒不像是陆照枝的。对方步伐轻盈已经来到众人跟前，“你们主子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的？”
那两丫鬟才抬头瞥见一眼，便吓得双双跪倒在地，“肃王殿下息怒，奴婢有错在先，还请殿下责罚！”
衡阳闻声抬头，眼前站着的，不就自己日思夜想的肃王殿下么？和记忆中一样，清俊的眉宇间多了几分超然脱俗，与陆照枝锋芒毕露截然不同。
“衡阳见过殿下，”她觉得耳朵在嗡嗡作响，脸颊更是烫得厉害，目不敢直视，“让肃王殿下见笑了……”
方才那一幕，他怕是也瞧见了的。没想到，初次相遇，就这么糟糕。
肃王见她如此拘谨，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会？本就是她们有错在先。”
衡阳低着头，眼前闯进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她如同受惊的小鹿，踉跄着退了几步。险些栽倒之际，肃王赵怀英伸手将她一把扶住，双目对视的瞬间，他原本平静的心里春水微漾，“没事吧……”
在侯府内宅，众目睽睽之下，衡阳当下便觉得不妥当，立马撤出身去，让出几步，“臣女失礼，望殿下恕罪。”
赵怀英无奈地笑笑，神色失望，“你不记得我了。”
衡阳听他如此说，先是一愣，随即回道，“臣女愚笨，或曾无意中惊扰过殿下。”
“昨年茶宴，”他道，“我记得你。”
衡阳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急切，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听闻你成亲，”赵怀英欲言又止，“你过得……”
这话，问与不问，已经有了答案。
“殿下当真认错了。”她使出平生最大的勇气，缓缓抬头，笑容平淡。
她说罢，并不愿逗留，径直往内园折返。赵怀英自然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她已为人妇，更不能去打扰。
随行下人，跟前一步，轻声问，“殿下那两个婢子该如何处置，这毕竟是小侯爷的家事……”
家事？若不是他来，亲眼瞧见，还真不知道嚣张成啥样？
赵怀英眸色微沉，“邹将军保家卫国，他的爱女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下人不敢妄下判断，屏气凝息等候主子吩咐。
“你去告诉她们，今日之事可以我可以既往不咎，如若再犯，格杀勿论，”他闭了闭眼，心事重重，“她在侯府处境并不好，就更不能叫人觉得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下人明白主子的用意，微微颔首。
“好！我来得不巧了，”陆照枝从不远缓缓走来，双手拍得响亮，“臣想着殿下定是被这园内的什么景致绊了脚，这才迟迟未到……”
方才那幕他看得清楚，明明心里压根不在乎，话到嘴边反倒起了一股酸味。
赵怀英知道他说得是气话，并未往心里去，附和道，“是啊，还真想不到这侯府竟也有皇宫敌不过的景致。”
“人见了，景也赏了，臣就不亲送殿下了。”陆照枝对他不仅仅是成见，更有敌意。
“好好照顾她。”连一个下等婢女都能对她指手画脚，可见她在这里过得并不好，赵怀英想了又想，始终没忍住。
“她是我的妻，怎么做臣心里自然明白，”陆照枝淡笑道，“亦或者，臣可割爱见遗，双手奉送给殿下。”
“你把她当成什么了？！她是人，不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丢弃的物件，”向来温和的赵怀英，听到他略带戏谑的口气，顿时也难捱心中愤慨，“陆照枝，旁的事我可以不管，邹将军是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的肱骨之臣，若你敢轻贱这门婚事，我定不轻饶。”
“殿下息怒，臣不过随口一说，殿下吩咐的事，臣必定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