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将礼品收下,传舞女进殿献舞吧。”
江宴随后松开箍着谢扶桑下巴的手,正襟危坐,又恢复了寻常冷清模样。
谢扶桑赶忙去看朱钧,他此刻正与孙皇后觥筹交错,面上还露出了几分笑容。
谢扶桑没瞧见自己想看的神情,此刻她犹如看了一个极其吸引她的戏曲却因被人打断,导致她没能看到戏曲的高潮。
她心中此刻又是不满又是气愤,满含怒火地看了一眼江宴,随即生了一肚子闷气,将杯中果酒一口闷下,不肯理他。
对面不远处的一处宴席上,梁璎正听身旁一位官家小姐同她夸赞着萧贵妃刺绣的好手艺,余光突然瞧见江宴与谢扶桑在宴席上情浓亲密,视线落在江宴脖颈上的红痕,她眸光倏然暗了一瞬。
片刻后,她又若无其事地转头与邻席的一位官家小姐继续低声欢笑交谈,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梁璎身为庶女本没有资格参加孙皇后此次的生辰宴的,只是梁尚书怕梁瑜今日再闹出些幺蛾子,便让梁璎也过来参加宴席,看着她这位嫡姐。
梁瑜近些日子已经被梁尚书安排着见了好几家公子了,只是都被她给搅黄了,如今亲事还未曾定下。
她依旧如往常一般,不肯收敛,今日在宴席上亦是时不时地便去往江宴这边去看。
她也瞧见了江宴脖颈上暧昧的红痕,只是她还不肯死心,直到刚刚她亲眼瞧见江宴眸中情意流转,不顾宴席上的礼仪,亲自去喂谢扶桑糕点时,她心中似才发觉她和江宴已经毫无可能了。
想及此,梁瑜颤抖着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似乎觉得自己就此放弃有些不甘,低声骂了谢扶桑一句:“狐狸精!”
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雪,梅园中的积雪特意未曾清理,留在今日,让各位女眷去梅园赏雪。
生辰宴在麟德殿的部分已经结束,各个女眷开始向梅园走去。
江宴今日还有皇帝交给他的事情,待会便要去城南处理事务,便无法在宫中继续等着谢扶桑,想起前年赏梅宴上发生的事情,在谢扶桑离席前,江宴拉住谢扶桑低声说:“若是你不想去,我同皇后说一声,让你提前回府。”
谢扶桑此刻还有些愠怒,她拉开江宴的手,故意说:“不必了,我还是挺想看看雪景中的红梅的。”
江宴看着她面上一副孩子气的记仇模样,被她给逗笑了。
罢了,反正以她的性格,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如今已至午后,他再不去城南督促属下安抚灾民,此事便要拖至明天才能完工了。
想及此,他也不再犹豫,起身出了殿门,带着属下向城南而去。
谢扶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火突然又旺了一瞬。
“呵!男人嘛,都是一个德行,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这就不爱了?!”
谢扶桑起身甩袖,往与他相反方向的御花园走去,边走边气愤道:“赏梅就赏梅,我还真就喜欢赏梅!”
这几日苏夫人生了病,苏合忙着照顾苏夫人,今日的宴席便未前来参加。
谢扶桑已为人妻,此次梅园赏梅,她本应同其他已嫁人的女眷待在一处,但孙皇后念在她待在那些妇人中间无同龄人说话,可能会无聊的份上,特意恩准她同那些与她年岁相近未出阁的小姐在一处同赏红梅。
孙皇后此举本也是徒劳,谢扶桑同那些闺阁中的小姐基本没什么相熟的,反倒是与那些人各个都快处成了仇人。
不过谢扶桑知道孙皇后这是一片好心,倒也没拒绝,她如前年那般,又待在了凉亭中,不去参与那些闺阁小姐火热讨论。
卢文珺素日也不喜与那些人交谈,她也留在了凉亭中,坐在谢扶桑旁边,静静陪着她。
梁璎走了过来,同卢文珺打了声招呼,随后看向谢扶桑,向她问了声好。
谢扶桑礼貌地点头回应。
卢文珺同她寒暄道:“你怎未同那些人一同去园中赏梅?”
梁璎苦涩地笑道:“卢姐姐也知道,以我的身份今日本不该来此宴会的,况且那些人向来瞧不起我母亲的出身,我同她们相处不来。”
上次从李都尉手中救常山时,梁璎也曾为常山说了几句话,卢文珺同谢扶桑对梁璎的印象倒是称得上良好。
卢文珺让梁璎坐在了她右边,安慰道:“世人眼光短浅,总爱将人分作三六九等,我并不觉得医女便低人一等,你不必因此困扰。”
“何况谢姑娘亦是医者,她凭借自己的医术,如今不也改观了众人心中对她的看法印象?”
谢扶桑不太喜欢让别人喊她江夫人,先前与卢文珺说谈时,私下里便让她称自己谢姑娘或者称自己的叠字。
此刻她听到卢文珺谈起她,回过神来,朝她点了点头。
梁璎笑着点头称是,只是她眉眼下垂,遮下了眼底神情中的不屑。
她心中毫不赞同卢文珺的说法,谢扶桑能扭转众人对她的看法,哪里是因她的医术,分明是因众人看重了陛下对谢家的重视、对谢扶桑的偏爱宽让。
趋炎附势是人性本质,若不是谢家与江家成了亲家,且江宴为陛下亲子,众人见风使舵,自然不敢小觑了谢扶桑。
梁璎并未将心中的话吐露出来,她看着一旁发呆的谢扶桑,柔声问道:“骠骑将军夫人可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瞧着心不在焉的。”
谢扶桑听到梁璎的话,不由得将困扰自己一路的困惑问了出来:“你们说,什么关系的两个人会送对方帕子?”
卢文珺道:“母女,闺中好友?”
“若是被送的人是一名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