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下巴一抖一抖的。
邱妈妈板着一张脸,三角眼透着凶光,今日她非得把冷玉的皮给撕下来不可,这小杂种到如今还是如此不识抬举,她好心把他养大,结果呢?真是白眼狼一个,非给她惹事。
冷玉六岁的时候就被人扔进了百花楼,那人不要百花楼一分钱,还留下了一百两,要邱妈妈尽管随性折磨。
邱妈妈把小孩检查了一边,是个男孩,只不过已经被净身了。她为他取名“冷玉”,邱妈妈紧记那人叮嘱,让百花楼的人随意折辱他。
没想到这冷玉生命力十分顽强,随你怎么折腾也能活过来,邱妈妈为此没少讥讽他,野狗一样的贱命,好养活。
但随着冷玉一天天长大,竟是越来越标致。邱妈妈动了其他的心思,要让这冷玉做他们楼里的相公。
冷玉在其他的事上都能忍,唯独这事上,宁死不肯。邱妈妈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才逼伏了冷玉。
“大事不好啦!冷玉那狗崽子跑了!”
邱妈妈跺跺脚,手指用力点了点来人的眉心,“猪啊!还不快追。”
路过冷玉的厢房,见好些人围着王大人,邱妈妈赶紧走进去瞧了瞧。
一位大夫模样的人在旁边道:“王大人,您且忍忍张开嘴,我给您上些药粉。”
王大人双眼睁得老大,粗壮的手指攥得紧紧的,痛苦地大吼一声:“啊!”
几人抓牢了王大人,那大夫见机赶紧把小瓷瓶里的药粉洒进了他嘴里。
兴许是药粉的刺激作用,王大人凄厉地大喊一声,蜷缩成一团,脖颈涨红,青筋凸起,十分可怖。
邱妈妈忙道:“王大人,您不要紧吧,百花楼一定赔偿您,老身这就把冷玉抓回来,随您处置。”
王大人好半天才缓过劲,大舌头地说:“窝要他屎。”
邱妈妈忙赔笑道:“好好好,老身这就去办,您暂且休息着。”
邱妈妈知这王大人的为人,不是个好性子的人。
邱妈妈听见外头一阵喧哗,是打手在外头叫骂,料想应该是抓到了人,连忙走出去瞧瞧。
她心中冷笑,冷玉小杂种还想跑去哪?小杂种真是不长记性,这都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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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闲坐在马车里,玉笋般的手指夹住车帘,掀开一条细缝,瞧着街道。
这条街颇为热闹,日头渐渐上来了,许多行脚的男子坐在卷棚搭就的小茶肆,大碗喝茶,剥些毛豆花生吃着。
前头忽然传来叫骂声,花闲定眼一瞧,一群穿着褐色短打的人正围着一个趴着的人。
趴在地上的好像还是个小姑娘,披头散发,身上是一件金百蝶穿花大红长袍。袖口下露出的雪白藕臂上全是伤痕。
那些打手模样的人一脚一脚地踩在小姑娘身上、头上,还恶意地用力碾转。
打手们骂道:
“小杂种,你跑啊,你倒是跑啊,艹你个烂货,你他妈是不是欠艹,啊?回去哥几个就满足你!”
一人不停地用脚反复踩碾冷玉的脸,另有一人抬脚大力一踩,直把底下的冷玉踩得喷出一口血来。
冷玉背部受猛击,巨痛之下,身子控制不住,疼得扬起了头。瞥见一辆马车路过,车帘掀起一角,一位姑娘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那双眼睛美丽极了,瞳孔润泽乌黑,看着他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平静清澈,却让他觉得自己是何等的污浊。他低下了头。
四目相对,花闲心中动容,她见不得这样的场景,看见后头雕楼画栋的大楼上挂了一块大匾,上头飞龙舞凤地写着三个泥金大字:百花楼。
她料想这小姑娘应该是这百花楼的人,何苦这般作践人,小姑娘明显没有还手的能力,还这般折磨。大不了她买下这小姑娘便是,反正她有钱。
正这般想着,就听见一声有力的清喝,“住手,做什么打人!”
花闲循着声音看去,竟是殷真经。那高高的个儿,带着一方斗笠,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貌,但他身形极为出挑,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原来殷真经离开飞凤楼后,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游魂般鬼使神差地跟在新主人身后,想着送她回家后再离开。
殷真经见这些人如此欺负人,看不下去便喊了出来。
花闲发现了他,车帘掀起一角,朝他招招手。
殷真经一直注意着她,如何不发现,当下又红透耳尖,压低了斗笠走了过去。
花闲道:“你去把人买下来,办好了送来我府里,找这位李管家。”
殷真经点点头,转身走向那群打手。
花闲对李管家道:“李叔,咱们走吧。”
李管家呵呵一笑:“三夫人你让他来找我做什么?”
花闲:“我正缺了一个扫地的丫鬟,府里采买下人,李叔不是可以做主吗?”
李管家冷笑:“三夫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这种烟花场所的女子是最下等的贱籍,就是刷恭桶,府里也不会要。”
花闲:“李叔,你不必自谦,小姑娘和我的奴隶就劳烦李叔筹划一二,钱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李叔放手去做便是。”
李管家心头微动沉吟不语,小姑娘他是有把握弄进来的,秦王府人口极多,事务冗杂,弄个做杂活的小丫鬟进来他还是有把握的。
那奴隶却不行,他的瞳色异于常人,太过打眼。
李管家斟酌着把情况和花闲说了,和她要了五百两。
花闲很爽快地给了。
李管家前后就赚了一千两,他心头火热,一千百两啊,他在秦王府一年的工钱才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