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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1 / 2)

漆黑的天空中,一弯伤口般猩红的月牙挂在上头。

长安城每两条街道都会建一处四层的高高塔楼,每层楼只能容纳几个人站立。

塔楼的塔顶处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他穿着金吾卫的常服:玄色滚边狮子头骑装,腰间勒着黑色蹀躞,衣摆裁开,越发显得矫健英武。

他绿琉璃般的眼睛正遥遥地看着秦王府的方向,此人正是殷真经。

他深夜无事,便喜欢坐在高处,远远地看着秦王府。

殷真经想见花闲,得空便想,但花闲说了,只能隔十五日去见她,那他只能隔十五日去见她。

他想,如果能每日见一见花闲那该有多好?

他从兜里拿出那支并蒂莲金钗对着红月瞧了瞧,他力大,那时被他一捏便歪歪扭扭了,但没舍得扔。

月亮虽诡异,但夜晚宁静闲旷,沁人心脾,殷真经坐着,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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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深秀,含香阁。

含香阁在秦王府东边角落,位置有些偏,这里种满了各色鲜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含香阁是花房呢。

花闲会亲自打理这些花草,此刻她正拿着一个碧绿的小喷壶为这些花草浇水。

基于上次王茜柔的事情,花闲觉得还是要了解一些府中的新消息更好,便差了阿宝到处走动,和其他人多聊聊天,打探打探消息。

阿宝正犹豫时,朱离却自告奋勇想去打探消息。最后这任务就落在了朱离身上。

花闲院中多了一个史嬷嬷,还多了一个二等丫鬟柳儿,人手还是够的,朱离出去多走动也不耽误什么事。

花闲嘱咐朱离:“一定要机灵点,碰见人要懂规矩,也不用转太久,免得让人抓了小辫子,责罚你。”

朱离一一应下了。

花闲也知道朱离并不是不懂分寸的孩子,朱离只有去大厨房给含香阁的人拿膳食时,会去久一些,耽误一些时辰,其余时候除了跑腿,也不会乱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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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朱离去大厨房端了早膳回来,阿宝便让他去给花闲梳头。

朱离应了声,用桂花皂角洗了手擦干水分,才走进了花闲的寝殿。

花闲正坐在镜架前理晨妆,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这场景比枝头初绽的梨花还美丽。

朱离是头一回得了近身伺候的机会,他倒了一些榆叶刨花水在锡盆中,用篦子沾了沾,再给花闲篦头。

她一头乌发洁净、柔顺,一篦能到发尾,榆叶刨花水中,还用了梅花雪水加栀子、茉莉调香,用它来篦发清香扑鼻。

但再清香,也不及花闲身上冷香一成,朱离认真地给她篦发。

朱离一边篦,一边和花闲讲着府里下人嚼的八卦。

他说:“有几件和四爷有关的事。”

花闲:“哦?”

四爷赵琮德,今年应十七了吧,他是秦王侧妃的独子,在梦中是个极其飞扬跋扈之人,他跋扈的资本并不是因为他是秦王的儿子,而是他的舅舅——路侧妃的弟弟,如今荣盛了锦衣卫的指挥使。

前锦衣卫指挥使早些日子暴毙了,圣上便扶了赵琮德的舅舅陆祁做指挥使,现如今可是圣上跟前特等的大红人。

朱离听出她有兴趣,便说:“听说四爷前些日子在外头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收了做妾氏,本来也没什么的,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却有人闹上门了,原来那女子本是有婚约许了人的,听说没多久就要过门了,却被四爷截胡了,

那女子许的是一户姓萧的普通人家,那姓萧的小子恰好去了应考,萧家的老爷子气不过便去告官,官府以证据不足为由拒了,萧家老爷子便拄着拐杖来了咱们府里找人。”

阿宝恰好端了热水进来给花闲净面,她笑道:“阿离的消息还真灵通,我都不曾听过,你小声些,爷的事哪是咱们能议论的。”说着,一边把房门关了,不让旁人听见,这是哪里传来的消息,怎的朱离知道得这般清楚?

朱离道:“阿宝姐姐,我自然有我的门路。”

阿宝会心一笑,觉得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极了小孩充大人,怪可爱的。

花闲偏头问:“后来呢?阿离,后来怎样了?”

朱离道:“后来,四爷派家丁出去把萧老爷子乱棍轰走,臭打了一顿,听说萧老爷子那日夜里就死了,等萧家小子乡试回来,萧老爷子的尸体都臭掉了。”

阿宝赶忙道:“了不得,阿离,你到底听谁说的?快小声一些。”

朱离降低了些音调继续说:“后来,萧家小子去官府击鼓鸣冤,又告去了大理寺,官府便派了几个仵作去验尸,但仵作却说萧老爷子是心疾死的,又宣了四爷新纳的小妾去问话,那小妾说是自愿的,且那婚书也找不着了,官府后来判了萧家小子诬告,又给打出去了。”

阿宝越听越觉得不得了,赶忙打开了一条门缝,看看外头有没有人。

花闲:“后来呢?”

朱离又道:“后来,听说这萧家小子甚是不服,他又是个读书极好的人,指不定日后要告去金銮殿呢,但这时却出事了。”

阿宝:“出了什么事?”

朱离:“听说他平日会卖些豆腐为生,但有人却吃他豆腐中毒了,因此这萧家小子被下了大牢,不知要处死还是流放。”

阿宝:“了不得,好好的豆腐怎么会有毒,这不会是咱们四爷使了坏吧?了不得,阿离到底是听谁说的?按理说,这种事定是不准私下议论,也不会被人知道的。”

朱离:“我不过是嘴甜了一些,又使了几个钱,别人才悄悄对我说的。”

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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