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托比亚.斯内普,那个喝醉了就会大声咆哮,甚至无缘无故地对母亲和自己拳打脚踢……
那时候,他躲在墙角,总是幻想着有没有人来救救他们……
他的母亲,艾琳.斯内普,那个懦弱的女人,她爱他,却不肯带他逃离这个充满暴力的鬼地方。一直到她逝世,她都没有动过一丝一毫出走的念头……
那时候,他又在想,如果有人肯带他离开,说不定他也会拥有像莉莉那般明亮的笑眼……
来到霍格沃兹以后,他以为终于可以摆脱恶劣的环境,没想到这里又是一个新的噩梦的开始……
他是混血,他无比厌恶着麻瓜,就像他无比厌恶着托比亚.斯内普一样。幸运的是,他如愿以偿来到了可以使他变得更强大的斯莱特林,可是这里的学生并不欢迎他——不止是波特他们,最开始,更多的反而来自斯莱特林的内部。
孤立、歧视、辱骂、欺压,他经常光顾的地方除了魔药办公室就是校医务室了……
那时候,他还是在幻想着——要是有人愿意起身给予他一次微不足道的帮助,或许,他会不会在孤立无援的境地中变得好受一些……
可是没有——在他无数次的渴求中,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站在身边帮他。
哪怕只有一次,可是一次都没有。
于是,他不再祈祷——不再祈祷有没有人会来救救他烂到根里的人生,他只需要变得更加强大,变得无人可以替代的强大,这样就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孤身一人朝着他的目标踽踽独行。
然后,他遇见了她——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人。
他想不通,这个满嘴谎言的人,无非是在他面前说了几句漂亮话,最多不过是帮了他几个小到微乎其微的忙,明明这应该是他根本不必去在意的行为,明明她应该是他不能去相信的人……
可是,再到了危险来临的时候,他又开始止不住地犯起蠢来,止不住地去幻想着是不是有人会来到他身边救救他,把他从腐烂的人生里救出来……
……
古尔芒紧紧盯着斯内普晦暗不明的冷眸,这让她回想起了前些天的那场梦,慢慢地,她在心中作茧自缚,悲凉附在苦痛的过往回忆中无限加深……
半响以后,她应照着自己的猜测,小心翼翼地问道:“西弗勒斯,难道,你是在期望着有人可以来救你吗?”
“不可能……”斯内普的面色变得很是古怪,他生硬地重复着:“不可能的……”
古尔芒双眼微眯,她觉得自己快要抓住伤痛会莫名转移的答案了,可是最终她却没有将逼问的话讲出口。
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脏正在扩散着两份十分相像的荒凉冷意,一份是她的,另一份是西弗勒斯的,它们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对永远也不可分割的情感……
她同情她,可是她更可怜她自己。
她理解了他的苦,她消化了这份情,她想要把这些所谓的感同身受都纳为己用——她要达到她的目的,她要得到她想要的。
“西弗勒斯,”古尔芒拉住了斯内普的手,避开了他凝视着她的视线,她轻声安慰道,“只要我还在这里,你就不会是一个人……请相信我,我愿意和你一起并肩前行的……”
……
距离那日的交谈又过去了三日,两人默契地不再谈论有关事件的一切信息。
12月13日,清晨。
古尔芒还是老样子,坐在斯内普的对面大快朵颐,顺便也不停地往斯内普的盘子里添着食物。
大概是吃的差不多了,礼堂的上空渐渐飞来了不少邮寄包裹的猫头鹰。与此同时,一只雄健的金色雕枭也盘旋而入,瞬间吸引住了大部分学生的目光。
古尔芒略微嫌弃地瞥了瞥那只浮夸的雕枭,估计也只有马尔福家会用这样的信使了。然而,令古尔芒感到意外的是,那只雕枭衔着信件落到了斯内普面前。紧接着,很明显,四周一下就集中而来了许多道谄媚的目光。
事情还没有结束,待到金色雕枭飞走以后,一只小巧的猫头鹰也叼着一封信飞到了斯内普的身边。有几个擅长魔药的纯血家族后裔,大体是看到了猫头鹰脚上系着的铭牌,在一旁忍不住地惊叹了两声。随即,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响起了絮絮叨叨的讨论声。
斯内普把两封信直接拆开来看,毫不避讳地跟古尔芒说起话来,“两个消息,先听哪一个?”
古尔芒用余光扫了一圈隔壁桌上的斯莱特林,眼珠子滴溜一转,笑呵呵地回道,“先说魔药师协会的来信吧……”
斯内普把两封信都递给了古尔芒,语无波澜道,“一级魔药师勋章,圣诞节之后会寄过来。”
这一句话,又掀起了不小的动静,好在声响只发生在斯莱特林这边。
古尔芒大致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然后把信纸折好,放在斯内普的手边,“马尔福家主的圣诞舞会邀请,还要携带舞伴?”
“没错,”斯内普不疾不徐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吃饱了吗?我们去教室的路上说……”
“好吧……”古尔芒连忙塞了一口涂满蓝莓果酱的司康,慌慌张张地跟上了斯内普。
两人无言地走了一段路程,待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古尔芒才开口问道,“那个人也会去吗?”
“是的,卢修斯应该是听说了我获得一级魔药师的称号,提前向那个人引荐了我。”斯内普顿了顿,接着又道,“看来第一次会面就是在圣诞舞会上……”
“那个人看中了你的魔药天赋……”古尔芒沉声道,“所以,你预备为他效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