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天地,可是从来没有出过一个神仙。】
【所以,天道会将其判定为游离在天道之外的人……可是她后来却在逐渐吞噬这个世界的恶意,甚至这些恶意盖过原本的仙身……】巫咸思索着说道。
【然后,天道就开始把这位外来者纳入自己的规则之下。换句话说,饕餮的上古凶兽身份在这里的天道运行下是行不通的,天道认可的是她作为古尔芒.道的身份。而她的人形,自然也会渐渐受到天道的辖制和管束,从而被迫实体化。这样一来,饕餮对这边的排异性便大大减少,而天道对她的掌控也就会越发如鱼得水。】
这番对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谈话的两人皆陷入了沉默……
巫咸的一颗心沉闷到发涨,他从记事起便致力探索的天地规则,无数次像这般给予他冷酷无情的当头一棒。生活在规则之下的芸芸众生,受生老病死的苦痛、遭天灾人祸的责难,最后,又在时间洪流的碾压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天地规则……】巫咸无奈叹道,【呵……真是太过霸道……】
知吉苦笑道:【几千年了,我每一次都觉得自己承担不了命运这般的捉弄了。可惜,我们都得这样受着,谁能摆脱呢?谁也摆脱不了……】
说罢,又是一阵死寂般的静默……
片刻之后,悬在空中的细香在冒出最后一缕青丝后全部化为灰烬。巫咸挥手散去了空气中飘散的香灰,踱步走至床榻边,伸出双手,分别放在陷入沉睡的两位的前额之上。
识海之中。
巫咸的意识幻化成一粒尘埃,漂浮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间。他望着下方凌乱不堪的祭台和台下热闹欢腾的人群,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灾难就要发生在眼前。
果不其然,随着祭台上的异象突现,拥挤在祭台的外围栏内部的人们,开始因恐惧而四处逃散。不知是谁先绊倒了谁,又或是谁想从窄门中提前逃出去而推了对方一把。人性——实在不应当在一方狭窄的逃生通道前——接受生与死的考验。
就这样,一股股冒着黑气的恶意,从人们的身上迅速生根发芽,为祭台上的、拼尽最后一口气渴望活下去的饕餮,提供了最上乘的养料。
于是乎,青天白日之间,以满目的血红收了场……
尘埃在半空中长叹了一口气,责怪起自己耽误了太多时间。它飘来飘去,左瞄右瞄——终于望见了不远处的一棵枯树枝头,盘旋在那处不肯离去的两道怪风不停摇曳着那几片不肯掉落的残叶,沙沙作响。
【居然是同样的……可是,风?难道我要解读成自由的意象么……】
尘埃说完后,似乎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它吃吃地笑了两声,快速飘到两阵风之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们一起带了出去。
现实之中。
巫咸是最快苏醒,此时他正瘫坐在厅堂的一把椅子之中。想来在他昏睡过去以后,是知吉把它扛过来的。
【怎么这就出来了?】
巫咸听见饕餮疑惑不解的声音,从床榻那边传了过来。接着,他偏头望去,便瞅见知吉伸出翘尖鞋,朝着饕餮的脚脖子,毫不留情地踢了过去。
【你踢我干什么!】
古尔芒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吼道。
【病人就需要多休息!所以,你们各自用过膳后再平躺三日才能见面!】
【我就不!】
【那就燃上一根“头七”香,让你睡上七日!三日还是七日,你自己选!】知吉怒道。
听到此处,巫咸踏着愉悦的步子晃到大家眼前,笑眯眯地从掌心中化出一根细香来。
【饕餮,你看这个眼熟吗?那天我用的也是它哦——俗称为:头七香。】
古尔芒悄悄瞥了一眼西弗勒斯,举起双手,连声道:【好好好,三日就三日。】
【请滚吧——】
知吉一边顽劣地笑着,一边请道。
【现在就走啊?】
古尔芒的双眼下意识地瞄向西弗勒斯,结果被知吉一个侧身给挡住了。
【走!我走行了吧!】
古尔芒冷哼了一声,偏着身子又想回望一眼,可还是被知吉给挡住了。古尔芒气极,一甩手,狠狠跺着脚离开了。
【你可别怪我把你们拆开,病人就是需要多休息。】知吉一脸的理所应当。
西弗勒斯微皱了一下眉,斟酌再三后开口道:【或许,就在刚刚,发生了什么与古尔有关的事情。】这话,用的是绝对肯定的语气。
知吉挑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眼神一直在回避她,不——应该说是你们两个。】
【小瞧你啦,巫师阁下,惊人的观察力——用“明查秋毫”来形容绝不为过!】
巫咸从知吉的背后探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惊喜,而他的下半张脸则贴靠在知吉的一侧肩膀上,似是把身体的重心都放在了别人的身上。
【谢谢夸奖。】西弗勒斯面无表情道。
【可惜我们是不会说的,天机不可泄露——】巫咸笑呵呵地说道,【不过,有小小的提示,要听吗?】
【请说。】
【三日后就是乞巧节了,这个可不一般啊——】巫咸说话的语气极不正经,【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郎情妾意,情意绵绵,柔声蜜语……男欢女爱,耳鬓厮磨,共赴云雨……】
知吉把胳膊肘用力往后一拐:【老东西,别恶心我!】
【咳咳咳——扯远了,扯远了——】巫咸呵呵一笑,又道;【那么提示来了,一定要去西街巷逛逛,好好感受一下不夜城的乐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