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眼看一把刺刀穿破小翠的胸膛,她吓得尖叫一声,那丫头仿佛不疼似的,转头对她灿烂一笑,嘴里的鲜血随着她的嘴角留下,笑容苍白。
这笑容虽狼狈,在她眼里是漂亮及了,眼神中悲切而担忧。
小翠转身,瘦弱的身躯抱住一身腱子肉的粗鲁大汉,大汉对着她的脸上碎了一口,小翠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像是要把自己骨头揉在大腿中,伤口处血液染尽半边衣裳,举动瞬间激怒了大汉,对着她身上刺了不下数十刀。
盛夏里看着她,泪流满面,对她绝望的摇了摇头,想上前。
在她坚决的眼神下,拖着病弱的身躯快步翻过窗边,向前方跑,时不时回头看,眼中布满猩红血丝,含着泪水。
小翠望着她的背影笑了,“小姐,记得……代…小翠看一看。”
“京城……”
听说京城里,人们过得繁荣,各种节日甚是有趣,那是小翠最像往,也是她初见她的地方。
盛夏里听到,脚步停顿了下,擦了下脸,脚下的步子不停,很快消失不见。
小翠仅存的一丝意志消磨殆尽,倒在血泊之中,恍惚间意识的回忆如涨潮般涌来,从她四岁被小姐捡回去,小姐便成了她的全世界。
都说人死前会回顾一生,小翠回想起来,一生倒过得顺遂。
大汉见人死透,跨步去追,脚上的重量重了几倍,一瞧就见那只手抓在他大腿上未动。
他放下手中的刀去掰,硬是没掰开半分,就见一只大脚对着已经断气了的小脸捻了捻,他朝着外面一眼,捡起地上的大刀手起刀落。
一只断臂牢牢的挂在他的脚上,皱眉,他朝着那张血污的脸吐了一口,“晦气。”
在院外的两人见突生变故,冷璃的脚停在半空,生生退了回去,迟桉见这对主仆情深,让人心生动容,以至于盛夏里从他们面前跑出去时,她连忙拉着冷璃往旁边站了站。
被拉着的冷璃扫了眼她,依着她的动作让开,眼神注视着那娇弱的背影。
迟桉踮起脚,瞧了瞧跑得不是很快的盛夏里,院子内的歹徒已经挣开束缚往这边赶,她看着他腿上的挂件,有点不忍直视,更多是气愤。
在大汉凑近时,她挡在门口,为她争取时间,冷璃眼神冷淡看她犯蠢的行动没出声阻止,朝着盛夏里走的方向追去。
迟桉见人走了,本没指望什么。
大汉跑到门口直冲,未等她反应,人已经从她身体中穿过,她呆滞了几秒转身就发现,大汉正在冷璃的后方,而他却未躲闪,正要撞上的时候,大汉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想起冷璃走时看她的眼神,那冰冷的眼神中透着愚蠢,她立马跟上去,凑到冷璃的旁边,心中尴尬,询问道,“他们是?”
之前恶补了的迟桉,现下又被嘲讽了。
冷璃抬眸,“回忆。”
前方大汉已经跟上了盛夏里,在他还未动作,丫鬟口中的徐公子出现了。
良久,身上弄得伤痕累累才把大汉解决,胸膛处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现下正往外冒血,盛夏里看到后脸色又白了几分。
见到徐公子的脸,方想起鬼王灰白的脸,“这是鬼王?”
冷璃未吱声,眼神犀利的盯着盛夏里,迟桉朝着盛夏里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脸色白的一阵风都能吹走,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现在却强撑着精神,努力扶着人前去救治。
两人在医馆感情升温,却未到火候,起初迟桉见到徐公子时时警惕,见冷璃神色淡然,细细观察这人,发现他虽一身书香,手心中厚厚的茧子,到像个会习武的人。
盛夏里心中早生疑,未挑破,对他心浅未深,对他保留警惕。
平静的日子被突如其来的战事击破,凡是舞勺之年的男子,被统一抓去充军,徐公子没有身份背景,被充军是坐实了的。
盛夏里本意是寻求家中的照拂,不让他充军,却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临走时他约她进行了一次谈话,“盛小姐,鄙人会武,那日隐瞒是鄙人心中……”
他迟钝了下,抬起头,对自己不留余地,全部坦白,“先前与盛小姐相处,一直是书生身份,怕你对一介武夫生厌。”
盛夏里对他的话半信半疑,“那……那天?”
迟疑的话明显是在怀疑他。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盛小姐,你乃娇娇大小姐,而我一介草民,不敢来叨扰,那日小翠与我说,你最近一直食欲不振,不肯喝药,我这才急忙来寻你,哪知会碰上……”
听他的话她的表情好了下来,脸色发白,那大汉腿上挂着的手臂,让她整夜睡不着觉,想起小翠拿着那镯子宝贵的紧,自是认得出来,她眼含抱歉,“是我小人,望公子见谅。”
一瞬间场景切换,迟桉立马就找到在寺庙的姻缘树下,两人一同绑下姻缘条,红条一绑,微风袭来,姻缘树旁栽种着一颗巨大的桂花,桂花花瓣随着风飘落,像是天地订上的姻缘。
冷璃瞧着空中微弱鬼气,虽小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转眼看向拥簇在一起的两人,他冷笑,“自作多情。”
迟桉眼见先前迟迟未动的冷璃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石头上蕴含着法力猛地朝两人一掷,石头击打在盛夏里身上,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荡。
迟桉身旁无一搀扶物,一时未站稳,余光下一片白,她手疾眼快的抓住一根稻草。
温热传入手中,等稳住身子抬头,就见冷璃眉心蹙紧,低头见自己的手正掐着他的手臂,她默默的转移抓住他的衣角,以一种怪异的站姿贴在冷璃身边,与他之间的距离相聚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