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莓,这是五条悟给我取的名字。
他刚开始想让我叫小白,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答应。不要以为我一直呆在蛋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明明是小新家里的那只小狗的名字。
是的,在蛋里我是有意识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意识,我只知道我在我妈肚子的时候,我就有意识了。有时候她会摸着肚子,虽然她摸到的是我的蛋壳,但是我是能察觉到一点的。
“霜叶”、“霜叶”、“霜叶”……我经常会听见有一个男声,叫着这个名字,有时候离得近,有时候离得远。“霜叶”这是那个男人为我的母亲取的名字。据说是取自一首来自临近大国的古诗,是描写秋天的景色的,因为他们第一见面就是秋天。
霜叶有时候会觉得很烦,因为他已经喊了太多次了,又没什么事,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会回应他。
虽然她偶尔会低头对着肚子吐槽,也就是我说,你爸爸好粘。
她会和我说一些事,但很少。胎教不是恶魔的习惯,所以更多时间是我的父亲和我讲话,但是也不多,因为他更喜欢和我妈讲话。于是他选择读一些诗集,说我们都可以听,他抱着那本《x诗x词三百首》,我和霜叶都听不懂。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恶魔,我们没有文化。
霜叶告诉我,我是一个混血儿——人类和恶魔的混血。所以我知道我是一只恶魔,混了这么多血统之后,我妈也不知道我会是个什么样子。我就更不清楚了,毕竟我连每个恶魔都有的传承都缺损了!
但我也没办法和她讲这件事,我猜,可能是因为我的血统驳杂的比我妈还厉害吧,毕竟我的父亲是人类。
我的人类父亲并没有给我取名字,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会是什么样子。不过为了方便,他们叫我蛋蛋,因为我是一颗蛋?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妈会和一个人类在一起,这男人很弱,我不知道在人类中他能排多少,但是应该不高。这和传承里说的,恶魔都是慕强的,完全不一样。
但是霜叶过的挺快乐的。虽然我每天清醒的时间并不多,但我每天睡着时都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心跳,醒来时听到他们的笑声。宅子里负责做饭的山本太太总说他们两个感情好的让人羡慕,真好啊!
感情,是我那个破破烂烂的传承里面一点没有提过的东西。所以我只能从他们的对话中来了解。应该是个好东西,因为从他们的情绪中,我能感觉到满满的欢愉。
我一直在我妈肚子里乖乖呆着,然后在夏天到来的时候,我出来了。霜叶是魅魔,她的本相是一只黑色的绵羊,她生下了一颗蛋,也就是我。我自由了,但是只自由了一半。因为我还没有完全发育好,没有能力破壳,所以我只能呆在蛋里。
于是在听我父亲读书之外,我又多了新活动,晒太阳。他们会在天气好的时候把我抱到院子里和那些榻榻米一起晒太阳。刚开始,他们还会抱着我,后来我有了一个垫子,再后面院子里面多了一个秋千,霜叶他们俩在秋千上晒,我在秋千旁边的桌子上晒。
日子从夏天走到秋天,那个男人,也就是我的父亲,气息越来越虚弱了,他的心跳开始变得不再如从前。有一天他跟我说,他们接下来要去了一个叫医院的地方,他说那里是用来给人治病的——治病,原来他生病了,人真的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
他们并没有带上我,我不知道他们走了几天,我只觉得他们走了好久,我每天都待在那个坐垫上。我动不了,我太小了,我在蛋里努力地翻滚也只能让蛋壳轻微的晃动一下。所以我放弃了,老实的窝在蛋里,等他们回来。
宅子里变得好安静,山本太太也被他们放假了,卧室也锁上了,我每天只能晒到从窗户透过来的光,但只有一会。
后来他们回来了,带回来一堆苦苦的东西,我知道那是药。但是他还是变得嗜睡,从前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霜叶身上,再分一点给我。现在他更多的时间开始沉睡,咳嗽,昏迷——医院并没有治好他。
我听到母亲在哭泣,在晚上,父亲又一次虚弱的睡过去之后。她把我抱在怀里,她很少这样做,但是那一天她把我紧紧的抱住了。她的眼泪掉在我的蛋壳上,她说,“为什么我只是一只恶魔呢?”
“如果我是天使,我就可以治好他。但我却只是一个弱小的恶魔,我救不了他……”
后面的日子里,宅子里的日光不再像从前一样明媚。好像有一块云,独独停在了这座房子的上空,挡住了阳光。
突然有一天,我听到他说,“霜叶,我们再去看枫叶吧!”他摸了摸放在床边的我,“这一次把蛋也带上吧!我们还没有过家庭旅行呢……”
“好啊,秋彦。”
但是,这次旅途最终没有成行。
人类始终是脆弱的。
我被霜叶放在庭院中的石钵里,她说,“我走了,抱歉,秋彦已经离开了,而恶魔是做不好父母的。所以家庭旅行就算了吧……”
“啊,秋彦很喜欢这个惊鹿发出的声音。如果可以,帮我维护一下这个惊鹿吧。开个玩笑,反正你也听不到。”
我不知道她带着秋彦去哪了。
我知道我又被抛下了,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于是我干脆选择了沉睡,宅子里很安静,很适合睡觉。曾经有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吵醒了我,我感觉有些饿了,所以我选择吃掉他的一些情绪,好撑啊,而它没了一只手。这很怪,它好像是情绪组成的,但是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它好像还是有点智力的,它躲去后院了。好吧,我只能接着睡觉了。
当我第二次被吵醒的时候,我很惊讶。居然有人把我从石钵里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