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不然大晚上吹笛真的会上门说他扰民的好不好。
涂山九久肯定了这个宴安岁不是那个疯子,他只是个没什么修为,没什么本事的普通少年。
她不能把仇恨放在一个同名同姓之人身上,没这么虚伪、不道德。
日子一天天过去,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终于恢复了,能四处乱逛。
涂山九久庆幸自己下凡没有丢掉记忆,现如今重新开始修炼,可谓是一波三折。虽然她是神之魂,可修炼速度还会收到躯体限制。
一年的时间内,她日夜兼程,可以在夜半时分勉强恢复人形,感受日月精华,天地灵气。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复仇,支撑她日复一日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复仇,还有她的涂山子民们,决不能向那个疯子低头。
宴安岁日日夜夜都很安分。
涂山一族,最重恩情、承诺,有恩必报,有仇必报。
为了养好宴安岁的身子,她时常进山叼一些野鸡野兔子,也算为这个小家付出绵薄之力。
今日不巧,夜半时分,他看见她从狐化人的模样。
果真是没看黄历。
宴安岁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看过面前的黑衣女子,面红耳赤,一脸怔怔得模样。他回神后说的第一句是:“我们搬家,去更远的地方。”
“你不怕我?”涂山九久微微展眉,正视面前的少年郎。不是说凡人胆小懦弱无能吗?怎么看他真情实意的兴奋过度了。
“捉妖师时常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捉妖,我们连夜搬家吧。”他牛头不对马嘴的瞎扯回答,心神不宁地看着她。
涂山九久竟然在他眼中看见了担忧。
真可笑,她竟然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凡人眼中看见担忧。
宴安岁诚挚地说自己言出必行,真就连夜收拾东西搬家,带一些旧衣服和碎银铜币就准备清晨出发。
她摇身一变,变回原型,“你不必搬家,我离开便好。”
真让一个普通凡人随自己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她不想欠人人情。
“可我想跟你走,想和你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呢。”琉璃般的眼眸清澈透亮,让人不忍心拒绝。
看他真情实意的模样,涂山九久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这么固执,她微微愣住,堵不住他的话。
宴安岁青涩的目光灼灼,如琉璃般剔透玲珑,沁入人心。
“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
“九久,九九归一,天长地久的九久。”
宴安岁笑靥如花,“你的名字真好听。”
开始与他东奔西走,一路的目的地都是他选择的。
涂山九久想,他一个凡人,不用和自己受这些苦。可他说自己甘之如饴,傻乐的很。
他的音律极好,谱的曲子受众人称赞,平日开销来源是他给别人谱曲写词。
她看他日日笑盈盈,再也没提过让他离开这样的话。
一人一妖,恰到好处,随他去吧。
她和他走过了很多地方,广袤无垠的草原,黄烟遍地的风沙,烟雨蒙蒙的江南,一望无际的大海……
见过战争,看到人性,亲友相聚,年老色衰,生来别离,人妖殊途……
走的途上,路过的越多,越发感叹自己的渺小,心内怨恨随着美景险些如过往云烟。
时常忘却自己曾经高高在上的身份,只当自己是一只闲散的狐妖。
可她知道这样不行,为了保持清醒,为了激励自己,开始思念在涂山时候的无忧无虑,自己的顺遂坦荡。
转念一想,她在人间并没差到哪去。
宴安岁会在她贪玩的时候,踏着月色来接她回家;会在她和稚童吵架输了后,帮她威胁他们找爹娘说理;会在她迷路之后,焦急寻遍上下,找到她后温柔喊:九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