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远起身,准备离开。
杨璟忽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睡的不舒服,站起身,绕开徐嘉远就要回卧室。
徐嘉远停在沙发一侧,看她颓废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天下午见到的陈尧。
“你见到陈尧了是吧。”
鬼使神差地,他问出这么一句。
杨璟脚步一顿,转头,安安静静地看了徐嘉远一眼。
随后反问,“你见了。”
徐嘉远不擅长撒谎,更不擅长隐瞒。
虽然那天在shane后巷见到陈尧的事他一直没告诉杨璟,但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他没有继续隐瞒,点头:“我见了。”
杨璟怔了半刻,“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碰巧遇到而已。”徐嘉远说,又补充,“我跟他还能说什么。”
“说我。”
杨璟淡淡地陈述了事实,或许早就料到徐嘉远会这么做。
但眉宇中又藏着些惊讶,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徐嘉远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唇,“……不然不公平吧。”
这是承认。
如果他们两人都必须要受苦,才能叫做公平的话,杨璟想,对方是否知晓没有意义。
如果非要讲公平,要讲被对方伤害的程度,而不是那些无法预知的苦难。
苦难就是苦难,她宁可不要什么公平,也不希望苦难发生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
这样听来,徐嘉远的话便有些可笑了。杨璟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徐嘉远一脸不解,“你笑什么。”
“我要食言了。”杨璟说。
“啊?”徐嘉远一脸懵,“你承诺什么了?”
“我见到了,陈尧。”杨璟说,“他说不见我了。”
徐嘉远:“……”
“他这意思,要跟你……”
“要跟我断。”杨璟说。
“所以你才给我发不见他了。”徐嘉远终于找到了思路,他哦了一声,“你食言……”
“人不能逃一辈子。”
“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
杨璟没回答,转身进了卧室,走到门口丢下一句,“我睡了。”
徐嘉远哦了一声,“下午高鸿来了我发消息给你。”
杨璟摆了摆手,彻底消失在门口。
徐嘉远在原地长舒一口气,第一次没走到卧室看杨璟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要睡觉,还只是单纯的想要逃避和他的对话。
因为这一次,徐嘉远知道,她没有逃避。
-
杨璟睡眠很浅,睡觉之前手机并没关静音,所以在徐嘉远消息发来的同一时间,她睁开了眼。
屋里拉着窗帘,屋里的光线和睡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傍晚六点半。
回了徐嘉远的消息,杨璟磨磨蹭蹭起身,从衣柜找了一套衣服穿好,去浴室之前,忽然走到窗边。
这个时候,天还没完全暗下去。
她抬手,摸到厚重的窗帘,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随后利落的拉开。
夕阳在一瞬间铺满整个房间,把屋里的一切都染上了颜色。
杨璟盯着那一抹残阳看了很久。
它藏在层叠的云后,将天际的云彩晕出一层一层皱褶。橙色的光线倒映在她黑色的眼底,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眼前的景色并不突兀。
好像一直如此,只是她不愿去参与。
一直看到夕阳全部落下,她才转身离开。
洗漱的时候她看向自己,混乱的生活习惯让她老的很快,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疲惫,已经通过暗沉和皱纹,变得越来越具像。
时间就是这样,在毫无察觉的时候将人一点点拽进衰老中,不给人反省的机会,等到回过神来还有些事情忘记做的时候,总是觉得来不及了。
但事实上,只要活着,一直都来得及。
想通这一点,杨璟收拾的动作加快,她回到卧室,开了灯,坐到桌前,拿起化妆品往脸上扑。
等到最后一个步骤走完,她看着镜子,看着那个和二十六岁时相同打扮的自己,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或许还能赶在衰老的前面,重新拥有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