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在这里,他的存在就能如此让人依赖。
流川枫的手臂轻轻一动,把我揽起来,我就这样坐在流川枫的腿上,让他紧紧地抱着。
虽然还在头痛,可是流川枫的双手和脖子非常温暖,包括缠绕在后背上的手臂触感,以及贴在一起的胸口的触感,都好温暖。我静静地哭起来。
“还头痛吗?”他问。
“嗯,好像有人用锥子刺我的脑袋。”我依在他的颈窝里,渐渐止住痛楚引起的眼泪。
他的手抚上我的后脑勺,温热舒适的感觉。“医生说打过止痛针了,再痛的话可能要加量。”
我告诉他,我很害怕。
我害怕他死掉,还害怕自己堕入妈妈那种在别人身上发泄痛苦的心境。如果是那样,还不如早点死掉算了……
“理,我不会再受伤了。”流川枫平静但坚决地说。
泪水又流了下来。好奇怪,我怎么这么爱哭。
我们安静地拥抱。流川枫厚实的肩膀,每当我靠上去,就恰到好处地下陷一些,不管在何时何地,他都是可以依靠的。
“你哥打过电话来了。”流川枫忽然说道。
“……他说什么?”
“骂我。”
……
一想到哥哥会失望,我真恨不得死掉。真希望是一场噩梦。
流川枫的声音沉沉:“是我的责任。”
“我……我好像,不正常了……”
“你没有。”
“可是,校医说……”我说不下去了,难以启齿。
“那又怎样。”他抵住我的额头,强迫我望着他。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就算是,那又怎样?”
“我会陪你。”
他宣誓一样重复:“无论如何,我陪你。”
他的眼眸垂下长长的睫毛,我们的眼睛离得好近。瞬间,和他似乎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过。
我简直移不开自己的眼睛。流川枫那强烈的气场,似乎可以把所有阴郁通通驱散。
无谓的悲哀和泪水都消失了。
流川枫那双不知被我凝视过几千几万回的、清澈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虚假,有的只是从未改变过的纯粹和坚定。
我清清楚楚在他的眼眸里看清楚自己的样子。
我看清楚了。至今为止,是他和家人竭尽全力,才支撑着我懦弱的精神活到今天。而我却沉溺过去,一直当一个乱发脾气、毫无成长的小孩。
原来我跟三井学长没有区别。
我想长大。我不想再逃避了。
这时,我感到内心里有一个决意静静地涌了上来,我能感到它慢慢地充满我的内心。
“校医说的心理咨询,你陪我去吗?”
我要改变。我要改变。
“嗯。”
即使软弱得身心都要散架,我都要好起来。这是我的决心。
*
叩叩,有人敲门。
房门“咔嗒”一声打开,是医生,“醒了啊,来,我看看状况。”
医生先用听诊器听我的心跳,又用电筒照我的眼睛,在我的腹部、脖子按来按去,问我会不会痛。
我对他说,只有头在痛。
医生沉吟了会,说:“头痛的成因有很多,我们先排除最坏的状况,去做头部核磁共振吧。”
这期间,流川枫一直握着我的手。听到“最坏的状况”时,他猛地握紧手心。
“能站起来吗?”
我点点头。就这么简单的动作,晕眩感再次涌起,我感觉自己又要吐了。
果然,流川枫拿来呕吐袋的瞬间,我哗啦啦吐了出来。胃部空空,这回吐出的是一堆浊水。
“这样不行,坐轮椅去做检查吧,免得晕在路上。”医生吩咐护士推来轮椅。
流川枫抱起我,把我放到轮椅上的时候,我感到很别扭。
我想,我绝没有虚弱到这个地步,让人搀扶着也能走到检查室。但坐在轮椅上的话,则给人饱受折磨的印象。我只好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和难为情。
“理子。”背后有人喊我,回头一看,是姐姐和宫城学长站在那里。他们朝我走过来,学长手里还提着我们家的背囊。
“去做检查是吗?”姐姐问。
“嗯。”流川枫点点头。
他们目送我进入检查室。
我躺在检查床上,被机器推进黑暗暗的舱室,无可名状地感到很不舒服,死去的人也是躺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吧?恍恍惚惚,四周似乎全都是死的影子。
人,即使没有得什么疑难病症,也可能会在明天死去。可能是一场意外,也可能是讨厌自己,自己选择死亡。
我一直睁着眼睛,用力把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驱散。
*
出来后见到姐姐他们,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彩子姐姐和宫城学长自然而然地商量起晚餐啊、上学之类的事情,他们给我的感觉是生病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因此我也极其自然地忘却了刚才还恐慌不安的自己。
回到病房的时候,流川枫正要抱我,姐姐却不由分说,托起我的腿和背,温柔地把我抱上病床。
我好高兴,强悍的姐姐回来了。
“我熬了蔬菜粥,喝点吧。”姐姐说完,宫城学长立刻动作利落地弄好小餐桌,从背囊里掏出便当摆放整齐。熟练的姿势让人很是吃惊。
他咧嘴一笑:“妹妹,我可是住了几个月医院。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