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察觉到关村长的紧张,崔县令温和地宽慰道:“关村长不必着急,本官只是来随意看看。” “大人想看什么,我带您去。”关村长略显紧张地搓手。 崔县令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程大牛,笑道:“如此甚好,有劳关村长带路了。” “何主簿,你在这儿稍作休息。” 何主簿会意地点头,“多谢大人,属下的确有些走不动了。” 趁着崔县令去视察春耕和桑蚕的情况,程大牛赶紧招呼着三弟先去库房里将打谷机装好。“三牛,过来搭把手。” 程三牛紧张得差点同手同脚,到了库房才敢问道:“大哥,你咋把县太爷带回来了?” “咱做这个打谷机,不会犯事了吧?” “没犯事,县令大人带人来,就是想看看。”程大牛三言两语地解释完,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 这次所有木板用的都是结实的硬木,要用很大的力气将榫卯夯实。 多亏之前做过一个袖珍版的,兄弟俩吭哧吭哧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完成了第一台正式的打谷机。 “大哥,这些够不够?”程二牛背着一大捆早熟的麦秆走进来。 “官老爷们没打过麦子,能看得懂不?” 这些麦子都是从萧家那三十亩麦地里挑选出来的,还没长到最饱满的时候。要不是为了给县令大人演示,程二牛都舍不得割。 “二哥,你还是少说话吧。”程三牛抹了把汗,无奈地摇了摇头,“哪有这么说大人们的。” 程大牛沉稳地吩咐道:“够了,你们俩在这里看着,我去跟何主簿说。” 何主簿在外已经被热情的程家人招待着吃了两盘点心一壶茶水,还跟不怕生的程小棠下了七盘五子棋。 四胜三负,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今年四十有三,举人出身,任钱塘县主簿七年,不会被一个四岁大的娃娃让棋了吧? 在何主簿陷入自我怀疑之时,终于等到程大牛来说可以看打谷机了。他二话不说,立即站起身,亲自去请崔县令。 崔县令在关凌村转悠了一圈, 虽然他极力表现出平易近人的态度,然而从小浸淫在骨子里的世家子弟做派,不是当一年县令、下几次地就能消磨掉的。 每次不经意的闪避和皱眉,都让关村长以及其他村民诚惶诚恐。 对此崔县令也无计可施,他只是有一点点爱干净,不能视若无物般踩在撒到田埂上的粪药上。 所以当何主簿带着解脱的心情来请人时,意外收获了崔县令赞赏的眼神。 “这一路辛苦关村长了,快回家歇息吧。” 崔县令和善而不容拒绝地打发了关村长,迈着轻快的步伐前往让他很舒适的老程家,旁观程二牛演示打谷机的用法。 只见程二牛双手拿着稻草放在滚筒上,右脚踩动踏板,那个像是大型狼牙棒一样的滚筒就转动起来。 然后,麦穗上的麦粒就轻易地脱落下来。 崔县令看得心神激荡,“好!果然是省时省力,比用连枷摔打好多了。” “大人居然认得连枷?”程二牛吃惊道。 程大牛重重咳了一声,程三牛立即将口无遮拦的二哥拖到一边。 崔县令不以为忤,笑着道:“去年刚认识的,还是试过几次,举起来相当吃力啊。” “县令大人真厉害,我都举不动呢。”程小棠捧场道。 原本还有些拘谨的老程家人,都被逗得笑出声了,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崔县令抚摸着初次见到的打谷机,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不知这打谷机,造价几何?” 老程家人齐刷刷看向程小棠,他们不擅长算术。 “要按市价算原料的话,一共是一千三百四十二文。”程小棠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还没算木匠的工钱。” 山上的硬木是有限的,砍树打磨也需要花时间。 程三牛作为木匠,算是手艺相当不错的,去外面做工一天也能得个五六十文。 另一个重要因素是铁,真的很贵! “这么多?” 何主簿惊呼出声,“那可没几户百姓做得起。” 这打谷机看着就不是一两天能做出来的,加上木匠的工钱,岂不是要二两银子。 乡下地方,取一个媳妇都只用花五两银子。 “主要是用到的铁钉和承轴比较贵。”程三牛小声解释道,“要是用木头替代的话,能便宜不少。” 潘捕快有些尴尬地补充道:“要是做得多,用铁也没这么贵。” 谁让程大牛他们一口北方味儿的官话,他爹老潘头不宰一刀,也不是合适啊。 崔县令了然,“造价这块,可以再慢慢研究。” “重点是,这打谷机的制作方法。” 程家人顿时沉默下来。 刚做出袖珍版打谷机的时候,家里人都心潮澎湃,想着像那些做犁具的工匠一样,靠着帮人做打谷机赚钱。 平时打一个犁具,就要八百文的工钱。 他们家棠宝想出来打谷机这么好用,又是独一份,怎么也得收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