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在即,沈三公子谢过栖云道长开的药方,嘱咐程小棠收好信物,邀请程家人有空闲可以到京城游玩,根本不在意袁朗与魏家人说了什么。 程家人也给沈府众人准备了礼物,尤其是对程氏族人有恩的沈老夫人。 崔神医回京后又为沈老夫人复诊过,老太太在毒性拔除后,身体越来越稳健,还对传言中的太白酒很感兴趣。 程小棠自然要满足老夫人的愿望,大方地装了十坛太白酒让沈三公子带回家。 也不知关岭村里埋伏着多少人的眼线,沈三公子的队伍离开的第二天,闻讯赶来的人就将老程家围得水泄不通。 全都是求酒的。 当初那一批太白酒已经被炒到了天价,只有顾大公子顽强地存着一小坛,号称要等过年时孝敬长辈。 程小棠很有原则,说过不卖太白酒,就是不卖。 为了省去不断拒绝的麻烦,直接在门口立了个木牌,再次声明太白酒的酿造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非盈利之物。 面对竞相喊出高价的好酒之徒,杨氏和程三莲都不敢再留在家里听,生怕自己经受不住诱惑,跑去程小棠的院子里偷酒。 她们也不是没试过,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杨氏曾经趁没人在家去“打扫”程小棠的书房,结果不小心碰到某个机关,被困在特制的网中好几个时辰,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 被人发现时,她仰躺在地面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糊满脸,比逃荒时还狼狈。 至此以后,再不敢随意靠近程小棠的院子。 偶尔有胆大包天的盗贼,落到应寒的手里,下场比杨氏凄凉百倍,足以让方圆百里的盗贼绕着关凌村走。 几天下来,关凌村出现了各式各样奢华的马车,从仆从到位高权重的长者全部铩羽而归。 只有很一小部分人笑着离开。 这些人的共同点,是曾经在曲水流觞宴上慷慨解囊,且没有随手扔掉程小棠特制的请帖。 在月出观对外开放授业的那天,凡手持请帖者,均可领取两坛太白酒。 这消息一经传出,再次引发了临安府不少宅邸的慌乱。 下人们恨不得挖地三尺,为主子找回不知扔到哪里的月出观请帖。 当初能参加曲水宴的世家子弟们,平时去哪里都是备受瞩目的座上宾。他们自恃身份尊贵,等闲不会赴约。 程小棠给出请帖时,月出观给人的印象只是在年初做过义诊,以及故意建在云隐寺的对面。 光听名字,很些挑衅的意味。 临安府信佛的人远多于信道,大部分人都是看在顾府的面子上,才勉强收下,根本没打算给名不见经传的栖云道长捧场。 过去小半年的时间,还留着请帖的人数不到二十。 曾经砸了太白酒出气的彭大公子,显然并不在其中。一枚玉佩,只换来不到一壶酒,风头全让顾大公子占了。 这次机会摆在眼前,他却又要错过,实在不甘心。 思来想去,彭大公子就听取了书童的意见,拉上其他人一起仿制能兑换太白酒的请帖。 然而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程小棠一开始就做好了防伪措施,要想以假乱真,起码需要完成三个必备条件: 首先,拿到顾府特制的桃花笺; 其次,仿刻一枚月出观的印章; 最后,还需要一名会模仿程天禄笔迹的人才。 这对普通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世家大族盘踞在临安多年,多少都有些不为人知的门道。 更何况这次不是一家出手,而是几十位嫡出的公子小姐们群策群力。 桃花笺由顾念薇、顾念惜避开顾府的管事,七弯八拐地凑齐。其他人有提供刻章人才的,有派人偷出程天禄文稿的,还有重金寻觅擅长字画作假之人。 终于在一个月内,得到了与原版几乎没有差别的请帖。 参与其中的人丝毫不觉得心虚,反正程小棠那本记录捐赠珍品的册子上白纸黑字写着他们的名字。 太白酒就是他们应得的。 月出观对外开放授业那一天,无数人前来贺喜,光是马车就停靠了上百辆,还有许多步行前来烧香朝拜的信徒。 这些信徒大部分是在年初、酷暑时获得过免费治疗的百姓,远比冲着太白酒来的达官贵人们诚心。 与之相对的是,月出观内接待的人手严重不足。 栖云道长只有程小棠一个徒弟,算上抱朴子道长扒拉过来的四个徒弟,总共七人。 负责洒扫的杂役十五人,光是卖香都忙得头晕眼花。 程氏族人为了支持程小棠,能来的都来了。然而他们不熟悉道观上香朝拜的流程,又有浑水摸鱼的人伺机作乱,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幸好有萧崇带着三十名训练有素的萧家护卫,才维持住秩序。 待到吉时,真正会做斋醮的只有栖云道长一人。 程小棠还没来得及学,抱朴子道长是为了方便行医才拜入道教,收的五个徒弟一脉相承,也不是什么正经道士。 崔神医倒是在京中学了些皮毛,可惜带着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