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棠能一眼看出程大芳怀有身孕,自然不会看不出魏凝珠也是身怀六甲。 但她分明记得,程文韬尚未成婚。 谢玲花看到魏凝珠的瞬间,脸色就变得不太自然。她虽性格泼辣,到底也是个循规蹈矩的普通妇人。 眼看着无媒苟合的男女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热热地出现,谢玲花反倒比当事人更觉得害臊。 程小棠观察片刻,就推测出事情的原委。 魏凝珠会铤而走险在婚前珠胎暗结,在她的预计之中。倒是程文韬这货,明明胆小怕事又善妒,竟然还是个情种。 这在民风必须多地方更开放的临安府都是伤风败俗的大事,难怪谢玲花和程大牛不肯说。 程天福和白嫣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唯有程天寿在状况外,天真地问道:“咦,魏家那谁怎么会在这里?” 程大牛也不知说什么好,用力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程族长的媳妇儿魏氏深感丢人,垂下头往丈夫身后躲,不想再看到曾经疼爱有加的侄孙女。 因为魏庭拉着程文韬欠下十万两赌债的事,老程家早就跟魏家人划清界限。 曾经跟魏凝珠姐妹情深的程三莲,更是闭口不提任何有关魏家、宋家的事情,与顾五小姐顾念惜成了新的闺中密友。 借着程小棠被封为郡主的势头,程三莲鱼塘里的鱼不增反减,又挑花了眼。 杨氏拗不过程文韬的哀求,捏着鼻子认了糟心的儿媳妇,因此将全副希望都寄托于未来女婿身上,恨不能将佑安郡主供起来给女儿求姻缘。 那殷勤热乎的劲头,比谢玲花还像程小棠的亲娘。 在外人面前,程老太不得不顾忌家里的体面,假装没看到程文韬和魏凝珠那对闹心的野鸳鸯,拉着小孙女跟众人寒暄几句才带着一家老小回家。 “谁让你们出来的?” 程老太一进门,就沉下脸质问魏凝珠,“杨氏,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杨氏心虚地认错,“娘,我不敢。” “不敢?”程老太一拍桌子,怒道:“你们有什么不敢的?” 说好考上秀才才能去魏家提亲,程文韬竟然敢瞒着家里人让魏凝珠怀上孩子。若是传出去,魏家颜面扫地,他们老程家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程小棠赶紧上前握住程老太的手,软声哄着,“奶奶,我刚回来你怎么就生气了?不想棠宝了嘛?” 程老太快六十的人了,年轻时受了许多苦落下了病根,可受不得闲气。 “你也是个坏孩子,就知道往外跑。” 程老太嗔怪地捏捏小孙女的脸,“吃过晚饭没?奶奶给你下碗面条,咱们不理那些糟心的人。” 程小棠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小小一截,“我只能吃这么多,四哥还能吃。” 工具人程天寿:“对,我饿了。” 魏凝珠听着程老太的话,整个人摇摇欲坠,全靠程文韬扶着,露出伤心难堪之色,怯怯地解释道:“我许久未见棠宝,只是聊表心意。” 程文韬如今与魏凝珠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心疼地回护道:“奶奶,全村人都去凑热闹,您怎么还怪上自家人了?” 谢玲花就看不惯程文韬这副被迷了心窍的模样,冷笑一声道:“自家人?魏姑娘什么时候成了自家人?” 这话怼的程文韬和魏凝珠双双变了脸色,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无媒苟合,不管在哪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若非情难自禁,他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程文韬顾不得以往的种种,扑通一下跪在了程小棠面前,“郡主殿下,还请您为我和珠儿主婚,孩子是无辜的啊!” 程小棠被吓了一跳,提醒道:“三哥,我还没及笄呢。” 她也还是个无辜的孩子啊。 程天福冷着脸将程文韬一把扯起来,沉声警告道:“别逼我在大好的日子里扇你。” 程文韬在修路时锻炼出一点腱子肉,正要继续挣扎着卖惨,就看到萧昀舒带着人走了进来,当即老实得像鹌鹑一样。 魏凝珠也收起满脸凄楚,默默躲到角落。 比起刀子嘴豆腐心的程老太,萧昀舒要是知道他们打程小棠的主意,可不会跟他们讲情面。 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下半辈子的希望,容不得半点闪失。 萧昀舒之前一步来关岭村,只为了半道拦截从卢通判府上出来的马车。核实无误后,才将人带来程家拜访。 “这位是卢通判的夫人,听闻栖云道长精通医理,特来求医。” 程小棠望着那名温婉的妇人,惊讶道:“卢大人竟然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姐姐当夫人?” 她听崔云恒提起过好友抢先一步成婚,没想到竟生得如此花容月貌。 不是程小棠对卢通判有什么意见,而是以他那孱弱的身板和微薄的俸禄,能娶到这样的美娇娘,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卢夫人被夸得脸上一红,羞涩地福了福,“郡主过誉了,妾身蒲柳之姿,如何当得这般夸奖。”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程小棠的熟面孔,宽厚的脸上难掩热切,恳求道:“郡主殿下,栖云道长,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