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家屯就忙活起来了。 先是全家祭祀了灶王。 然后,婆姨们开始打扫,老少爷们去城里再采购一次年货,这一次可不是之前零零散散的买,而是牵着牲口大批大批地往回驮。 等到老少爷们回来,就是洗澡、剃头。 俗话说的好,有钱没钱剃头过年,就是这个理儿。 老少爷们洗澡、剃头的时候,打扫完家的婆姨们则是剪窗花。 到了晚上,就开始包第一顿饺子。 吃上了饺子,就说明‘年,开始了,也就是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二月二为止,李家屯都开始了漫长的猫冬日子。 当然了,也不是绝对。 李家屯是这样,但黑土地那么大,那还不得有些不同。 更何况更远的海门、帝都、申城了,更是不同。 早晨,老李一家也是祭祀了灶王。 打扫则是拜托给六婶等人了。 老李的媳妇儿早年病故,李长海看上的媳妇被绺子霍霍了,李富贵还小,怎么也得过两年再说,所以,三个光棍的老李家过年这阵全靠屯子里的人帮衬。 屯子里的人也愿意帮衬。 因为,老李能耐、义气。 自己家富裕了,也没有忘记屯子里的人。 不仅是让去自家铺子里上工,不满意的,还给介绍其他工作,哪怕苦点累点,也比一辈子窝在大山里强。 所以,全屯子不仅以老李马首是瞻,还满是感激。 「长海,去请莫先生!」 「富贵,一会儿见了你干姥姥别瞎说!」 老李磕着烟锅。 李长海快步走向屯子后面。 李富贵则是一脸憨厚挠头。 与认定了天下有异人,名山大川有福泽的李长海不同,李富贵完全是另外一个极端,对这些基本上是不屑一顾。 认为就是骗人的。 当然,这是在莫先生出现之前。 莫先生出现后? 李富贵则是从这个极端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 比自己哥哥还要狂热。 不过,碍于以前的冷言冷语,这个时候不好意思往莫先生跟前凑。 心底? 看看李富贵这个时候看自己哥哥羡慕的样子就知道了。 老李看着自己小儿子,抬腿轻踹了一脚。 「想去就去,老子的种,可不是窝囊废。」 「莫先生通情达理的,会和你计较?」 老李没好气地说道。 「爹,我知道莫先生不会和我计较。」 「莫先生越是不计较,我就越难受。」 「心里面啊,就像堵着啥一样。」 李富贵挠着头,一脸苦笑。 「嗯,还算有点儿男人样,一会儿我和莫先生去说……」 老李心疼儿子啊,就准备亲自出面,将这个事儿揭过去。 可还没有等老李说完,李富贵就连连摆手。 「爹,这事儿您别掺和啊,我本来心里就不舒服,你再掺和,我真就没脸见莫先生了,我自己琢磨着,怎么来,行不?」…. 「行。」 老李一点头,咧嘴笑了起来。 他,老李,大字不识两个,但是他教出的儿子没有丢人。 搁那都不跌份。 是好孩子。 越想,老李越开心,心底也是常常松了口气。 「秀琴啊,老李也算对得起 你了,你下回托梦的时候,可别骂俺老李了。」 老李心底念叨着。 远处,李长海带着歌德走了过来。 「莫先生!」 老李连忙打着招呼。 歌德点了点头。 随后,一行四人就向着屯子外走去。 歌德和老李肩并肩在前,李长海、李富贵在后面拿着东西。 「我那干妈就在前面十里的林子里,一进去最大的那棵树就是——我小时候生下来的时候,接生婆说我命格弱,得认一个厉害的干妈,才能顺利长大,不然恐怕夭折。」 「我爹是老来得子,心疼我,当即就花大价钱找先生去看,最后才扔了***妈。」 「要说我这干妈可了不得了。」 「之前屯子里闹黄皮子,我差点就被一只黄皮子迷了,抓瞎了眼睛,后来病了一场,等我病好我爹去带我看干妈的时候,那树杈子上挂着一熘黄皮子。」 老李边走边说着自己的干妈树。 半真半假吧。 产婆说他命格子弱,那是真的。 找先生花了大价钱,也是真的。 而后来的黄皮子? 则是老李的爹带着屯子里的猎户打的。 只是因为黄皮子算是五仙儿之一,怕被报复,听之前先生的话,都挂到了干妈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