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律说着,心里暗叹,苏子籍平日十分刻苦,又有着天赋,能一次考取了举人,现在更是要去京城赴考。 自己自恃有着才学,论刻苦,却远不如苏子籍,必须在这段时间努力赶追,争取下一届中举,这样聚会才不显得生分。 因此十分赞同:“说的是,等你从京城回来,我们正好与你庆祝!” 这就是在说苏子籍一定能考取进士了。 苏子籍作揖谢吉言,张胜亦说:“子籍,到时一定浮一大白!” 心里亦是感慨,自从子籍中举,往常还有些不以为然的父亲,更是耳提面命,让自己与苏子籍保持良好关系。 苏子籍可是不是曾经的落魄子了,已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 要说张胜不羡慕,那是假,这次过来,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担心。 虽说他相信着苏子籍的人品,但身边不少人都在说,人家考取了举人,一般都是与举人相交,最次也是与秀才做朋友,自己这样没有功名,想与一个举人结交,真是痴心妄想。 而连连下雨,出行都不方便,苏子籍住的又远,与他们之间联系减少。 这次被邀请送行,可以说,是直接堵住了张家一些人的暗地嘲笑,也让张胜扬眉吐气,觉得自己这个朋友没交错! 现在望着苏子籍,他是真心有一种想抱大腿的想法。 “你这根大腿,我是抱定了!”他开着玩笑的说,这说法还是苏子籍以前提过的戏说。 苏子籍指着,笑着摇头,方惜也凑趣:“苏兄,父亲对你的才学很是推崇,觉得你这次必然高中,定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金榜题名,他托我向你邀请,一起共行上北京赶考。” “借方伯父吉言。”这样的话,苏子籍没少听,自然立刻笑着说:“这次能跟着方家船队上京,已是方伯父帮了大忙。” 这里到京城,路途遥远,如果单船,很容易遇到水匪,那时,管你举人秀才,都可能遇到危险。 除非是官,坐着官船,没人敢截。 不然,大多数走长途水路,都是跟着商队的船,大船小船很多,声势浩大,也能震慑水匪。 当方惜提出,方家有船队要上京,请着同行时,苏子籍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立刻就应了。 方惜对此自然也是松了口气,很高兴苏子籍的“不客气”。 父亲跟他都十分看好苏子籍,别看都是举人,但苏子籍考取举人的年龄,可比父亲方文韶年轻多了,就算这一次去京城考试不中,再考几次中了,也远比方文韶有前途。 方惜本身也觉得苏子籍投缘,十分高兴苏子籍能和父亲一起上京。 坟地已是快修缮好了,他们又说到了一件事。 “子籍,你知道孙家吧?”余律说着:“孙家府邸昨夜突然被焚,那位年轻举人直接葬身火海,说是失火……这事光听着就让人唏嘘。” “孙不寒?”苏子籍一怔,问。 “正是此人,听说当晚孙府只逃出几个外院的仆人,孙公子连几个仆人住的地方正是大火的中心……” 这事,苏子籍还真不知道。 说是失火,苏子籍却明白,不是妖怪内讧,就是刘湛的报复了。 但这事,不好与几个人说,只能叹息着跟着唏嘘了几句,更没提自己与孙不寒之间的渊源。 他又抬头看向不远处,被几个临时请来女子簇拥着的叶不悔,穿着朴素,看着十分精神,哪怕话少,也并不局促,很有些举人娘子的模样。 昨夜他与不悔好好谈了一回,现在看来,倒有些用。 今早起来,不悔就渐渐有了一丝过往的风采,此刻见他望过来,那双明亮的眼睛,与他的对碰了就移开,继续跟其他人低声说话。 “这丫头!” 想到不悔昨晚被他激起的好胜心,并撂下话,一定要在京争取名次给他看看,让他不再小看她时的模样,苏子籍眼眸含着笑意。 鲜活又带着点好胜心的不悔,才是他熟悉的模样,而不是温顺如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她。 一行人等着彻底收尾,去了祠堂上了头柱香,就就离开,浩浩荡荡直接转赴码头。 方家的船队,在这里停着,其实就是为了等苏子籍。 他们当然没催,便是苏子籍明日再走也可以,但苏子籍已占了方家便宜,哪里好意思再拖延时间? 所以在今早迁坟前,苏子籍跟叶不悔的行李,就已被送上了船,只等着迁坟结束,就直接过来了。 “方世叔。” “苏贤侄。” 两人都连忙见礼,行礼完,就见方文韶让方惜回去,自己挽着手,引着入船,说着:“本来年年只有我去,这次终于有贤侄同行了,去京城一月,必可受益不小。” “不敢,不敢。”苏子籍连连谦让。 这时码头处,一个穿便衣、白面无须男子,跟着几个人,正望着这几艘大船慢慢离开码头。 因是混在方家送行队伍里,他们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方真等了一会,见船远去了,才过来,递给为首白面无须男子一个匣子,他们都知道,这里面放着的是折子。 白面无须男子没立刻接了。 “公公。”方真又压低声音问着:“知府黄良平被钦差血祭,这事,陛下就没有什么批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