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请吩咐。”苏子籍再作了揖,才坐下。 经历俞谦之的事,苏子籍已经纠正了对这些人的印象,看着可信可亲,未必就真的端方无害。 若自己的猜测是真,才一入学,就使得太学生闹起来,怕面前坐着的这位周大人,未必心里喜欢自己。 虽是无妄之灾,但人们往往会迁怒源头,特别是这源头既疏远又弱小时。 此人也很难说会是例外。 坐下的同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周学丞面前放的一个小小薄册。 “咦?”苏子籍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才想着手稿,竟然真感觉到了一本,似乎很有用的样子。” “这情况以前没出现过,难道是因此人的学识超过我以往认识的人,而这一册,是此人亲笔所写的书,而不是读后感,才会有着这样的强烈感应?” “看来,以往认为读书人比官强,是我狭隘了,虽读书人很多考取了功名,慢慢会荒废学业,但也有部分人,不仅不会荒废,还会著书立说。” “身为太学的主官,这位周大人更有着便利。” 本就曾想过得到周学丞手稿的苏子籍,此时已心下有了盘算。 而这时,这位学丞周明达,也说出自己请苏子籍过来的目的。 “苏子籍,我查过了档,得知你已考取了广陵省的解元,举人身份已有,原就可以参加开春的会试,何必占了太学的名额?” “你可知,上舍生名额本就不多,你占去一个还不用,实在被人所记恨,在我看来,有些得不偿失。” 周学丞很明显是读书一辈子的官,而不是单纯把它当敲门砖,态度与别官不同,书卷气大于官威,说得很和气,让苏子籍心中暗想:“果然如我所料。” 当下正色说着:“周大人,这事学生冤枉,推荐令朝廷本有制度,并不是我想多占,而且就算学生想推辞,怕也是有违制的嫌疑!” 这话说的很到位,周明达许多话顿时说不出了,想了下,说:“太学每年可以推荐一批优秀学生去各院部衙门实习,我可以推荐你去,住宿也可解决,你觉得如何?” 这就是打算以利引之,不过这对内舍生,或一般的上舍生有吸引力,毕竟能在朝堂的院部衙门内见习,不仅仅有资历,还可能有机会。 但对有志科举,并且有把握的人来说,就也就是那回事了。 苏子籍蹙眉:“学生既持了推荐令,自然不能把它当儿戏,不过如果仅仅是会试资格的话,可以商量,周大人,也许你不信,我入太学,本就是想多受教诲,太学乃是朝廷最高学府,读书人皆是心向往之,学生也不例外。” 苏子籍还有二个文心雕龙,倒想试下,可惜的只一起念,就有感应,知道对六品官完全不行。 听到这回答,周明达这才真正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开国三十余年了,郑朝已过了人才荒,并不缺读书人,甚至有些三榜同进士都要排队才能被授官,太学生中能被推荐去各衙门实习,这是结了善缘,以后中进士,甚至中举,都可能因人脉而提前得到补缺。 这可是很多人求不来的好事,更甚于在太学学习,这少年竟然不动心,难道说,真的只是求学心切? 作一个大儒,一个觉得自己本职是“传道授业”的人,哪怕心中早打算着软言将苏子籍赶走,好让太学重归平静,可看到这样不贪图小利一心求学的年轻人,也忍不住心生好感。 而且苏子籍说的话很明彻,想让他自动放弃,会得罪了给推荐令的人,甚至有违制的嫌疑——朝廷恩典,岂是你想推却就能推却的? “这好办,只要你不占那个对你无用的免试名额。”周明达已改变了主意,说:“你学籍可保留,可随意来太学听课。” “并且推荐你去部院,也还是给你保留。” “只是这样的话,你去部院要使人心服,还需要考过场才是……下午恰是本月测试的时间,不知你可接受?” “你改变主意,就可不必参加。” 苏子籍对此自然无惧,自己只差一点就15级,从此登堂入室,可称大儒,对付太学考试还能拿不下来? 坦然说着:“学生愿意参加测试。” 只有摘了太学第一名,所谓的太学布武才有基础。 “这事说来,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见苏子籍答应的这么痛快,周明达又忍不住替苏子籍感觉到可惜了。 “本来,你持着推荐令过来,按规矩就该让你入上舍,但这次太学生都闹了起来,有些事,就算我知道你并无过错,也只能先安抚他们。” “而且闹了一场,怕你与同舍同斋有些生分,而且上舍规矩甚严,你不是外舍、内舍一步步上来,怕动不动就会失礼扣分,反而不美,这样,等测试结束,我介绍你去清园寺外的居士房居住,如何?” 苏子籍一怔,仔细想了想。 原来前魏时,太学为了严格管理,规范办学,就建立四厅六堂,注重礼仪,多方面都整饬规矩:“衣冠严肃,步中节,不许搀越班次,喧哗失礼” 每天每人早晚要亲自放牌点闸,更要举行仪式,学官升堂,属官、教师依次行礼,学生再列队依次进入,列队集体叩拜。 课堂上“诸生衣巾务要遵依朝廷制度,不许穿戴常人巾服,与众混淆”、“遇师作揖行礼,拱立听讲,如有疑问,举手请教”等等。 现在大郑更是进一步加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