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厉害关系,不就是一个小人,死就死了!”钱之栋哼一声:“至于笑柄,两位钦差不说,我也不说,谁又能知道?” “当着众将士,就算现在不说,你们就能掩耳盗铃了?” “外朝总说咱家不择手段,阴狠小人,现在咱家倒觉得,论起不择手段来,你们也不多让!” “赵公公,你注意一下措辞!” 崔兆全听到这里,已额上青筋蹦起,警告看了一眼钱之栋,又冷冷看向了赵督监。 赵督监亦冷冷迎着崔兆全的目光,二人目光对碰,互不相让。 崔兆全拧着眉:“赵公公,我也不愿答应此事,但继续拖延下去,朝廷方面,怕是你也不好交代吧?” 这是警告与提醒了。 在崔兆全看来,赵公公受到的压力,不会比自己小,甚至只是一个太监,命贱而一身荣辱都在皇上一念之间,更会焦虑。 之所以提出反对,无非是之前费力拉拢了苏子籍,二人交往密切,现在不想立刻放弃罢了。 但不过是一个心术不正的未来阉党,想必太监也不会真为了这一个人,放弃马上就到手的功劳,不过是趁着借口,在向自己发难罢了。 崔兆全觉得已是看透了赵督监这份假仁假义,不耐烦的说着:“我是正钦差,我有决断。” 说着,看了一眼苏子籍,有些可惜。 “文才不错,能一甲及第,就算运气不好,也必是二甲进士。” “可惜的是心术不济,命数更不济。” “只是你为太学生,受了皇恩,此时为大局而死,也是理所当然。” “过个十余年,我再为你求皇上一道敕书,为你雪怨就是了。” 就在崔兆全与钱之栋对视一眼,就要开口答应木桑,却见赵督监手一挥,一个皇城司都指挥室官服男子进来。 后面,跟着的是上百甲兵,顷刻间将木桑围住。 “你这是何意?”崔兆全心里咯噔一下,瞪向赵督监,声音阴沉:“你这是要倒行逆施?” 赵督监冷笑,在都指挥使手里取过一面巴掌大令牌,手一抬,看向崔兆全。 “崔大人,见此令,如陛下亲临,你还不跪?” 崔兆全看了上去,黄金令牌,上面铸着四个字:“如朕亲临!” 崔兆全一凛,只能走下座,冲着举着牌子的赵督监叩拜下去,而帐内的人亦是这样。 “跪下!”就连木桑和两人,也被踢了一脚,按着跪下。 赵公公面无表情,南面而立,尖细着嗓子说:“这是咱家出京时,皇上所给令牌,让咱家可在关键时,全权代表皇上行事。” “木桑,你的要求,咱家就回复了,不可!识相的就立刻投降,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木桑听了,肩一摇,猛一震,竟将几个按着甲兵给震开。 他慢慢起身,死死盯着赵督监,质问:“你就为了一个人,你就不惜再打三年?” 赵督监冷笑道:“对,就是为了这个人,再打三年又何妨?可惜,打不打,你也看不见了,来人——” “在!”十几个皇城司的亲兵一拥而入,静听号令,刹间杀气弥漫了出来。 “敌酋既不肯归降,就无需再说,直接拖出去,斩了!”赵督监冷笑的说着,既身入我营,又不肯降,自然就斩了。 难不成学戏文里,还让敌人从容离营不成? “上!”立刻有人上前,就要擒拿。 木桑的武器在进帐前就被卸了,以他战力,反抗的话,或能拉几个陪葬,但这样一来,深入大郑军营的自己,必死无疑了。 “大哥!”跟着进来的两个人中一个,这时突然喊了一声:“你我虽义结金兰,却不能让你为我拼命!” 说着,手一闪,直接士兵手里夺过一把刀,横在了自己的脖上。 “都停下!我就是昙阳!”这一声,可是将在场的众人给惊到了,任谁都没有想到,火炎寨的昙阳,竟会伪装成随从,跟着木桑进了大郑军营。 这样的胆大妄为,实是罕见! 木桑脸色一变:“昙阳兄弟,你别冲动!” “大哥,你这样为我,我已领情了,若能因我一死,就让你不再为难,我昙阳心甘情愿赴死!” “今日一别,大概来世才能再见,大哥!永别了!” 说完,就直接狠狠一抹,随着血喷涌而出,身体也直接跌倒在地,虽还在抽搐,但就看脖子都抹掉了一半,不可能再活了。 崔兆全,脸色不变,暗骂了一句,转而看向赵督监。 结果赵督监并不看他,而是盯着木桑,颇有再不投降,自己还会继续下令的模样。 木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倒地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片刻抬头,沉声:“我降了。” 说完这话,木桑虎目含泪,直接单膝跪下,为死去昙阳整理仪容。 “大郑有话,叫人死为大。” “昙阳既身死,能否让我好生安葬?”抚摸着脸颊,木桑突然抬头,问着崔兆全。 这话说的颇有些忍辱负重。 “君为了臣亲身赴营,臣为了君立刻自刎。” “这可传一段佳话。” 刚刚起身,立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崔兆全,心中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