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人说的后辈,就是我。”苏子籍起身,对着大家一揖,捧出一幅画,展开给在场的人看了:“我初入官场,经验浅薄,还请各位指教。” 这画一展开,许多人都是低声议论起来。 “此乃我收藏的一副前朝画师张道远山水画,虽算不上珍品,但也值收藏品鉴,我就将这幅画当彩头。”罗裴也站台,跟着说着。 听到罗裴这样说,在场官员都有些兴奋起来。 他们可不是冲着这幅画来,这画值一二百两银子,可也就仅仅这样了,真正的彩头其实是露面出风头的机会。 在场这么多官员,自己能脱颖而出,不仅在上官面前出彩,而且在罗裴和总督面前都出了风头! 大多数的文官都无法拒绝这样诱惑。 眼见现场的气氛热烈起来,一个六品官就站出来,咳嗽下:“下官就抛砖引玉了,还请各位指正。” “一品仪仗,有清道仪刀八人,幰弩二骑,青衣十人,戟十,府佐四人夹行,团扇四,曲盖二,麾、幢、大角、铙吹皆备。” “二品至四品,每品仅减一人。” “就算是县令亦有清道仪刀二人,幰弩一骑,青衣二人,戟五人,团扇、曲盖皆一,下官觉得,的确是奢耗太过,可省其无益之费,毕竟都是民脂民膏。” “徐南迁徐大人虽受呵斥,却合仁字矣。” 这话刚落,众人立时称赞,有官叹着:“这话不假,这一套仪仗,一旦动用,就抵百姓百户之费,虽不合礼却合仁,这话不假。” 有个七品官不服,遂朗声说着:“此言差矣,此仪仗乃宣官家之威,并非个人能增减,徐大人虽是好官,但微服下乡,与民无异,使百姓不畏,就有失官体,连降三级,细想不冤。” “想想天下无事,有仁德,也是威德之畏,要是不畏,天下就乱。” “多少事情,都是官府和官员失了威仪,遂使刁民不服。” 这也有道理,顿时又有人纷纷点首。 “成了!” 苏子籍坐着微笑听着,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上,不断有着【经验+20】、【经验+15】、【经验+30】,心中大快。 “这一群官,虽未必有多少水平,但总是当了十数年官,经验是很充足,就是一群宝藏。” “我本以为可能失败,不想还是成功了,只是没有想象的那样多。” 细想也明白了,四书五经高达17级左右,就是世上第一流的水平,自己考取状元时也就是这级。 “但四书五经,是朝廷公开收集,编辑,代代积累,才有着水平。” “而为政之道,治政经验,都是密不可传,哪怕父教子都难以尽心,更哪有师教徒的事,提点一句,已是厚恩,而朝廷更不可能公然研讨。” “这说白了,就是帝王心术,既无书可读,也无师可学,全靠揣摩。” “每代都是从头开始。” “这次能顺利学习到知识,也要多亏了我现在的身份。” 不是自己乃皇孙,就算是向罗裴提议,罗裴也未必真的肯听进去。 “更是依靠了紫檀木钿。” “只要一句二句,哪怕当事人尚有不少保留,也能被我学到。” 只是苏子籍欢乐,但场内争辩,却越来越有烟火气,一句说完,七品官想闭口了,但还是粗重喘了一口气,说:“荀大人您是上官,我本不敢争辩,只是有句话不吐不快。” “施恩当然是皆大欢喜,百姓不是夷狄,不是禽兽,不会畏威而不怀德。” “但您也当过正官,您想想,治下十万百万百姓,就算施个饼,又要消耗多少藩库呢?” “仪仗耗费,不过是恩德十分之一,效果却是仿佛。” “非我等不愿,非朝廷不愿,实恩典虽大,无以普泽罢了。”这七品官的声音并不高,但铮然有金石之音。 大家都是官,顿时都钳口无言。 【经验+1600】,这一句震耳发聩,苏子籍一惊,顿时明白了他还没有说尽的意思,对,官府的钱,是百姓所出,就算施恩,也不过返回部分,又能使多少人满意? 只有威加四海,文者仪杖,武者有兵,才能威慑不服,苏子籍顿时眼神都变了。 连本来漫不经心的罗裴也一惊,起身笑着:“怎么争出火气了,来,大家饮一杯,两位都说的很精彩,这画的彩头,我觉得应该荀大人得。” 这话一说,大家只得答应一声,气氛散了下去,大家兴致也差不多了,酒过三巡,宴会到了尾声,罗裴与赵总督都离开,苏子籍冲同样起身的柳知府一拱手,又与对面的贺大人微笑示意,随后也走了出去。 才出去,就听见有人跟在罗裴耳语:“这人是海崖县县令尹槐。” 苏子籍听见这句,也不上前,默默记在心中,见着亲兵跟上,等了会才出这个院落,正往外面走,就发现前面有人站在一盏灯笼下,正朝着张望。 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让苏子籍就是一蹙眉。 张睢,立刻低声叮嘱几个亲兵小心警惕。 苏子籍并不认为在这种地方,会有人胆敢行刺自己,而且离近也能看清,此人穿武官服,依稀辨得,是个五品官。 等走到跟前了,这位武官见四下没有几个人,果从旁快步走来,匆匆上前,对着苏子籍就深深一礼:“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