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细明显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只抖着身体,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他说的话,他竟是被吓到失语。
此人身心已到极限,明显什么也问不出来,已然审无可审。
慕容珩轻蔑一笑,低声道:“这世上有没有慕容珩,我说了算。”嘴角的那抹笑似乎在讽刺那人的无知。
紧接着,利刃刺穿□□的声音刺啦响起,架子上的奸细口中涌出大量鲜血,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片刻后,人首垂落,只余下血液滴答的声音。
温热的血溅在男子俊逸白皙的面容上,宛若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冶诡异。
男子一半的面容隐在黑暗里,一半暴露在白光里,黑白善恶皆是他。
他就这般静静的站在那里,感受身体里汹涌狂躁的心,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长臂一甩,长剑在空中飞旋,最后被阿顺稳稳接住。
几个如影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进来,在阿顺的安排下,把尸体悄无声息的运走。
“主子,属下这就派人去查那人的底细。”
慕容珩手臂微抬手指微动,阿顺便领会了他的意思。
作为最得力的下属,他会调动所有的情报网来排查,除掉一切对主子有危害的人。
“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
“说。”雪白的手帕拭去脸上的血液,慕容珩还是那副宛若端方君子的模样,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
阿顺从袖口取出一支折断的箭羽呈上,那箭羽上面还染着血迹,只不过已经干涸了。
“我们的人发现华宁郡主身边的陶公多次带着人去往京城外,看样子像是在等人接头,他们行踪诡异,却买了些药材,属下觉得此事颇有蹊跷。”
“那便继续监视,搞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是!”
——
采买的药材已经收到了一些,分量很少,这些药材中有一些颜渺听过,但没见过,知道是解毒的良药,可她的寒症是因冷而生,并非体内带毒。
可她不通医理,只阴差阳错的知道些毒药,能够查探出中毒者的脉搏,这都要拜那位奇怪的先生所赐,教她这些美其名曰为了让她不被人害,实际上学的时候一点罪都没少受。
这些药很珍贵,即便不用来治寒症,她也能用它们做成解毒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蒹葭院里念夏还在念叨着药材又贵又少,手上却又动作不停的分类整理。
“夫人,等剩下的那些到了,就可以请大夫来帮您搭配调养了。”身为颜渺的贴身婢女,她自然希望主子一世无忧,身体康健。
颜渺脸上带着浅笑,左手放在小腹上,算算日子,也快三个月了,可她不怎么显怀,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有个小生命,她脸上就不自觉地显出笑意。
这个孩子,是她期盼已久,上天赐予的礼物。
蒹葭院里一派安宁,凌霄阁中却是乱作一团。
王妃前脚刚走,华宁身边的婢女便以郡主喜静为由关上了院门,连带着慕容珩派来的那一队护卫也关在了门外。
陶公拿着几个纸包匆匆赶回来,看到昏迷不醒,呼吸浅弱的华宁,立刻要婢女把那些装药材的纸包拿去熬药。
“以青鹿血和冰麟为引加水煎煮,冰麟一化便立刻端过来给郡主服下。”
“是。”婢女领命,立刻下去安排。
只见陶公先是用金针刺入华宁头上的几个穴位,再往手臂上施针,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华宁的呼吸才恢复正常,陶公从袖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的指尖划开一道小口,黑红的血如打开了阀门的水,一涌而出。
幸而火盆早已备好,毒血落入盆中瞬间被烈火吞噬,火焰腾起老高,空气中也开始有了难闻的腥臭味。
白色药粉撒在伤处,勉强盖住伤口,血液慢慢不再外流,可见这是止血的良药,可药瓶里已经空空如也,里面一点也没有了。
华宁疲惫的睁开眼,婢女也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华宁忍着难闻的气味把药喝下,不多时,脸色便恢复了正常,连手臂也有了力气。
她长出一口气,恍若劫后余生那般靠在床榻上,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的够多了,必须尽快找到能帮她解毒之人。
“郡主,我们的人已经拿到了药材,为了不被发现,留了些在原地。”
“看不出来,这颜渺不但有钱,还有几分能力,这么稀有东西都能给她找到。”
“多亏锦书同去,否则还拿不回这些药材。”
锦书是华宁身边最得力的婢女。
原来,送药人只知买药者姓名,不知其人,那人见他们来便问:可是念夏姑娘。陶公一个男人自然不是,幸而锦书反应快,当即便说我是,才成功拿到了这第一批药材,然后以送药人事急为由,将余下的药材放在另一个地方,传信给念夏,让她来取,果不其然,没有引起太大怀疑。
这些昂贵稀有的药材,他们没费太多力气,就弄到这么多。
“对了,把那个大夫除掉,他活得也够久了。”女子懒洋洋的闭上眼,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此后几日,药材一点一点送来,念夏对着单子清算,发现只差一味玉阑珊还未送来。
纤纤玉指拿起清单,潋滟水眸扫过玉阑珊三字,颜渺脑海里的记忆被勾起,“这玉阑珊是止血圣药,听闻只需一点,就能快速让伤口止血,不仅能外敷,还能内服。”
“那这东西岂不是很多时候都能用上。”念夏问道。
“按理来说是这样。”女子恬静的笑,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