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还是如三年前那般无情无义。”在抛弃妻子这一点上崔泽言看不起他,认为他没有一点男人的担当,他知道颜渺离开后立刻派了很多人去找,可最后都无功而返。
慕容珩冷嗤一声,他想做什么再明显不过,平溪是他熟悉的地界,想在那里做些手脚再容易不过。
“若不曾记错,崔大人也二十有四了,此次回去,不如把你那早已定下的婚事办了,也省得大人日日关注别人家的事。”这是在讽刺他多管闲事。
两人每一次交锋都不可避免地因为一个人。
崔泽言脸色微变,直言道:“本官的家事就不劳世子费心。”
“是吗?本世子倒是很想喝大人喜酒,届时定有大礼奉上!”
谈话间,两人便走到了宫门口,慕容珩从侍从手中接过马鞭,利落翻身上马,马背上的男子英武俊美,颇有睥睨天下之势。
崔泽言也不甘示弱,“那是自然。”
慕容珩前脚刚离开,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赶来,是崔泽言府上的人。
只听那小厮气喘吁吁道:“公子,本家传来急信,要您速归!”
速归,只有长辈身体抱恙或者家中有大变故时,才会送来如此急切地信。
他即刻命下人打点行装,在禀告过陛下后,决定先于慕容珩前往平溪。
从京城到平溪,最快也要近一月的时日。
偏慕容珩不急不慢,安排好手下的一切,迟迟晚了半个月才出发。
他走的那天,华宁想要同他一起,却被他淡淡拒绝。
“你体弱不便,此行路途遥远又坎坷,还是留在家中陪母妃。”
“可是......”可是她害怕会有别的女子。
三年前,他们本该成亲的,可是边关突然传来安和王薨逝的消息,慕容珩身为安和王的嫡子,亲自带人前去迎回棺柩,因心伤过度致使多次昏厥。
依照宗法礼制,慕容珩该守孝三年,这婚事便一拖再拖,直到如今也没能成事。
可是陛下重用他,依旧要他在朝堂任职,只是这几年
算算时间,慕容珩也该出孝期了,她想尽快成婚。
华宁喜欢他,可他一直对她很平淡,相处有礼,从不逾矩。
若非王妃要求,他也从不去看她,可有时候他又会突然关心,让人生出爱她的错觉。
凌霄阁的下人们都说世子对她如何如何好,可她总觉的怪怪的。
他的好,更像是掩盖在阴谋下的诡计。
自从料理完安和王的丧事,安和王妃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府中诸多事宜都由慕容珩来接手。
此次前往平溪,他打算速去速回,京城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离开的前一夜,他去找了国师,两人聊了大半夜,直到明月悬在中空才离开。
——
这是颜渺在蓝泽居住的第三个年头。
她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小的胭脂铺子,每月的盈余足够她和念夏的日常开销。
因为人手不够,她还雇了个手脚麻利的女子做长工和一个身材高大人憨厚老实的护院。
请护院,实属是为了安全着想,颜渺她们刚到这里的时候,总有些无所事事的男子三五不时的盯着她们,还是隔壁大婶提醒,她们才请了当地武力最强的黄兴当护院。
颜渺不缺钱,即便不做生意,手里的钱也足够她花一辈子。
可这日子还是要过的,总要找些事情做。
谁知这日,铺子里送来一封信,这信是永安的管家写的,上面说爹爹病重,药石难易,要她速速归去。
爹爹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因为这一点,她迟迟不敢回永安。
可这一次,却是非回不可了。
从蓝泽到永安要坐将近十天的马车,为了早些回去,她选择了水路。
往常与爹爹同行,他总是固执的不让她乘船,问他也不说原因。
走水路顺风而行,只需三日便能到永安。
在船舱上的三个夜晚,颜渺每夜都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有时候是她被人按进水里,一个刻薄的女人恶毒的说着要她去死,有时是淹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口鼻中被腥咸的海水灌满,头脑昏沉无法呼吸。
“爹爹!”
颜渺梦中呓语,忽地坐起,船舱的床榻上,女子面色惨白,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正顺着腮边往下滑落,最后汇聚成滴,落入衾被之中。
念夏端着饭食进来,看她如此模样,便倒了杯温水过来,心疼道:“小姐又做噩梦了。”
只是在船上待了三天,人便瘦了一圈,本就乌黑明亮的眼眸此刻更显大了,面颊消瘦的没有半分多余的肉感。
慢吞吞喝完一杯水,颜渺接过念夏递来的热帕子,拭去面颊上的汗珠,“我也不知怎么了,每晚都做噩梦,这噩梦还无比真实,就像......就像我亲身经历过一般。”
“小姐是太担心老爷才会这样,可不能说那些晦气话。”念夏还如三年前那般,一心想着自家小姐。
今日便能到达永安,多年未归,也不知故土可有变化。
轮船稳稳的靠在岸边,颜渺带着念夏与一路护送她们的黄兴辞行,转身下船时便看到了府中的李管家。
五年没见,他倒是胖了许多,可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意从始至终未曾变过。
只是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看模样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李管家抹了把泪,急急迎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