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那不是——”
“渺渺,颜家主派人来请,我们该走了。”门外男子温润的嗓音传来,打断了慕容珩后面的话。
不管他要说什么,那些往事都不会改变,原本,颜渺只想独自忍受过去。
但现在不同,她的身份变了,也有可调动的人手,她没有理由不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至于慕容珩,她不会在对他心软。
女子一出现在眼前,崔灏言便伸手帮她接过药箱,动作熟稔贴心,仿佛做过很多次那般。
他见她脸色不是很好,随意瞟了一眼即将关上的门扉,却准确无误的与里面男子的眼神对上,一个像是淬了寒冰,让人看了想打颤,一个却像夏日清泉水,温凉又冰人。
“你脸色不太好?”男子轻抚女子的柔软的脸颊,手指上的冰凉很快把颜渺从低迷的情绪里拉出来。
颜渺微微侧身,躲开了男子的触碰,玉白青葱的手指捂着自己的面颊,“是吗?兴许是有些累吧。”
“你今日受了惊吓,又没歇息好,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你要多睡会儿。”
“好。”她浅笑着应下,在崔灏言温柔的目光中进了颜家主和颜夫人的房间。
崔灏言一惯知进退,依旧守在外面等。
浔管家瞧见,便请他去隔壁房间,“天色渐暗,海上风大,二公子不如到隔壁喝杯热茶。”
“多谢浔。”他一向彬彬有礼,处事待人也很谦和,在大多数人眼中,是比崔泽言还要耀眼的存在。
房间雅致带着淡淡熏香,随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他的贴身侍卫旷。
外人散去,里面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崔灏言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整个人身体放松的仰靠在软榻上,听着旷的禀报。
“公子,大公子他已经在路上,我们的人旁敲侧击过,确实是回来与颜氏退婚的。”
崔灏言明显被这句话取悦,嗓子里发出低低的笑声,表情怪异又兴奋,甚至因为过于激动而双眼落下泪来。
旷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似乎早已习惯男子这不为人知的模样。
冰凉的指腹扫落眼下的泪珠,他眉眼低垂,语气凉薄道:“继续盯着,若他中途变了心思,就杀掉他。”
旷的尾指猛地一颤,主子果然心狠,连亲兄弟也不放过,附身拜道:“旷领命。”
崔灏言的好心情很快消失,因为颜渺一日没有嫁给他,他就一日不放心,苦苦等待十几载,放在心尖上的女子,谁也不能把她抢走,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也要付出十倍的代价,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渺渺此前在京城受过不少委屈,我要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
“是。”
“另外,”男子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船上那个男人很怪异,好好查查,祖上三代也不能放过。”
“是。”
一连几条命令下来,旷只觉得他的主子想杀人,还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那种。
崔家是前朝世家,如今本家除了在朝为官崔泽言,京城中只有一些旁支在,大部分势力都在平溪,算是依附着颜氏生存的世家。
除去表面上的外贸等生意,最重要的还有他们的情报网,颜家多年与崔家交好,也有这个原因在,也是多亏了他们,才能找到颜渺。
只是时间太巧,寻到消息时,颜渺已然离开京城,只能通过谢老爷来找她。
旷带着任务离去,崔灏言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站在门口等待着颜渺。
颜氏夫妇找她来,是为了把颜家的当家令牌给她,这枚令牌主管平溪所有的商行,大大小小的铺子皆归此管,若是有人找事,此令牌一出,保管他在平溪一个馒头都买不到。
颜家家大业大,生意直接做到邻国去,像这样的令牌,一共有五枚,其他四枚分别在颜渺的兄长和两个叔叔手中。
“你仲父得知了你的消息,特意从裎州赶回来,你小时候最喜欢黏着他了,你可还记得?”颜夫人语调轻柔,想要唤起女儿幼时的记忆。
可女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阿娘,我全然不记得了,只记得我被人摁在水中,有个女子掐着我的脖子要我去死。”
“什么?”颜夫人大惊,直接从座位上站起,看着女儿莹白的脸,漆黑的眸,满眼心疼。
她一直以为渺渺是因为贪玩才走丢落水的,没想到是被人谋杀的。
颜夫人紧紧拉着颜渺的手,怜爱道:“我可怜的女儿,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即便现在要查也无从查起,况且颜渺也不能确定那些记忆是否真切。
女子卷翘的睫毛轻颤,暗想,有母亲的感觉真好。
“好了,灏言那孩子还在外面等着,让他们回去歇着吧。”颜家主看出颜渺的疲倦,要她回去歇着。
通体洁白的玉佩悬挂在腰间,颜渺便是平溪当之无愧的当家大小姐。
几人一出来,崔灏言便迎了上来,颜夫人看他如此关切女儿,心里很是满意。
“灏言一直在平溪,两家的生意他最熟悉,不如就让他陪着你上手,我也会派得力的管事帮你打理。”颜家主三言两语便将颜渺心中的忧虑打消,他无非是想着,两人一同出现在平溪人眼中,也好把婚事往前推进。
灏言这孩子,确实等的太久了,他们做父母的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
“是,女儿知道了。”
风灯照亮来时路,男子温声提醒她注意脚下,颜渺望向他的侧脸,月光清辉下,人如玉般皎洁,若是嫁给他,兴许能幸福一辈子吧。
这念头刚一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