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失望,热情减退:“怎么来得这么勤。”
“嗯,一直不规律。”
文浩的手不规矩地要去寻他最熟悉的地方,杜千千再度按住,别到身侧:“你别动我,我哪哪儿都疼。”
文浩叹息一声:“那行吧,握着手睡。”
“你手烫,我不舒服。”
杜千千欲挣脱,文浩双手如藤蔓般紧缠着: “大冬天是谁往我身上贴的,怎么过河拆桥呢,就让我握着睡,不然我睡不着。”
杜千千张着眼睛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总觉得喘不过气,他怎么还有脸逼自己想起从前的,她哑着声音道:“你这样我睡不着。”
“那等我睡着了你再拿开。”
事实上,等文浩睡着了她也没能挣开,只要动一下,文浩就会停止打呼,霸道得抓她更紧。
杜千千转不了身,只能僵硬地躺着,只是不管是弓起腿还是腰下垫个东西怎么着都不舒服,她估摸自己清醒了能有两三个小时,最后在一点点蚕食上来的困意中陷入睡梦。
她做了一个非常不好非常诡异的梦。
梦里她和文浩同在公司上班,陈蓉从另一个办公区哭哭啼啼跑了过来,掀开上衣展示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爆血点,她哭着说:“我好痛啊,我要去医院。”
文浩心疼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杜千千大方无比:“文浩,你快送她去医院。”
文浩纠结了会:“我还是叫救护车。”
杜千千亲手推了他过去:“等不了了,你直接去医院,我处理完工作就来。”
没等她赶到医院,就接到文佳树失踪的消息,她一直尝试拨打文浩的手机,可是手机号总是错误,明明按下去的是9,总会莫名其妙变成7,车子的刹车油门也不受控,一路上撞到了行人和车辆,直带她坠向山崖。
山崖下便是海边,她看到陈蓉掐着文佳树的脖子走向一块被海水淹没的巨石,文浩距离她十几米开外站着,海风将陈蓉的声音吹了过来:“你不离开文浩我就把孩子丢进去!”
文佳树面色青紫,几乎无法呼吸。
杜千千也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她跪在地上哭求陈蓉放开文佳树,她说什么自己都答应。
陈蓉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径自将文佳树抛向海中,文佳树连呼救都没,眨眼间被大海吞没。
杜千千心神俱焚。
父母得知噩耗,一夜间头发花白,一向敦厚温润的文浩带着一帮人与父母对峙,然后,爸爸没了,妈妈也没了。
杜千千一夕之间成了孤家寡人,被送进精神病院。
有一天她从病房里跑了出来,不知不觉走上了几十层高的大厦,她纵身一跃,一双手紧拉住了她。
杜千千笑着对那个消防员说:“谢谢你啊小哥哥,我要回家了。”
“杜千千,有人跪在本君座下悔过十载,以己往后十余世寿命换你一次重生与此奇遇,切莫辜负良缘,珍爱自身。”
她喃喃着问:“是谁,是谁换的……”
一双小手贴上了她:“妈妈,是我呀,妈妈,早上好。”
杜千千像经历了一晚鬼压床,疲惫不堪。
早醒的文佳树拉开了窗帘,穿着睡衣坐在小床上玩了有好一会儿,杜千千艰难地适应着光线,文佳树贴心地塞了个宝贝玩偶过来:“妈妈,给你挡眼睛,不然要瞎掉的。”
杜千千不要玩偶,一阵心悸的她紧紧抱住了文佳树。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梦到相同的情景。
有句老话讲,事出反常必有妖。
文佳树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笑道:“妈妈,你干嘛啊,我在玩呢。”
杜千千亲吻着文佳树的手,脸颊,额头:“宝贝,你以前说你离不开妈妈,妈妈现在觉得是我离不开你。”
“我不会离开妈妈的,我要永远跟妈妈在一起。”
“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老婆,不会永远跟妈妈在一起的。”
“那我要妈妈当我的老婆。”
童言无忌,杜千千揉揉她的脑袋拿了衣服到洗手间去换。
隔了一会儿,换好衣服的她回到房间关灭蚊灯,关空调,文佳树边穿衣服裤子边问:“妈妈,那我要是结了婚有了老婆的话你跟爸爸死了吗?”
杜千千:“……”
她想起宝妈互助群里之前闲聊时有个宝妈说她的女儿很喜欢她的发饰,有一回就问她:妈妈等你死了你这些东西都能给我吗?
杜千千有种想介绍文佳树给对方女儿认识的冲动。
她带着文佳树一起整理床铺,文佳树看到多出来的枕头凉被很兴奋:“妈妈,是爸爸回来睡了吗?我怎么不知道的。”
杜千千单独把文浩的床上用品叠到一处:“他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今晚你可以跟爸爸睡在一起。”
“我还是喜欢妈妈跟我睡,我要妈妈抱着我睡。”
杜千千抱住了扑上来的文佳树,一遍遍顺着他的后背,她似乎忘记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她觉得心里有些没着没落儿的不安全感。
等到做好早饭,泡上要洗的衣服,杜千千才有空看下手机,这一看,她刚喝到口中的水全喷了出来。
微信界面停留在周淮正的聊天窗口,本该空白一片的屏幕上多出来一个自定义表情,是文佳树约莫三岁时杜千千给他拍的,配上了“爱你么么哒”五个字的动图,这张动图曾频繁用于她和文浩互通消息。
文佳树听到她的动静从地上一堆玩具里抬起头:“妈妈,你好搞笑啊。”
……杜千千也觉得自己搞了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