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学校里,一堆人往刚放榜的月考成绩公告栏前挤,记忆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月考,下个月便是关乎文理分班期末大考,那也就是,这个时间点距离她上次回家已经过了近一个月。
杜千千不懂钥匙怎么突然间就不受控了,全然没了之前的默契。
她挤上前,先是在红榜上看到了在年级前三的周淮正,接着在87名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幼稚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杜千千身边,胳膊肘搭着她的肩:“哎呀,我的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啊。”
可不是稳定吗,第一页根本就没有他的名。
杜千千撇开他离开,幼稚男跟上来与她并肩走:“杜千千你别走那么快嘛,当心崴脚。”
杜千千翻了个白眼,心道真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凭什么要听他的,脚下步履生风。
“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呢,我折了很多千纸鹤。”他压低了点声音,“用数学书和物理书折的,都没花钱买你们女生的卡纸。”
杜千千不得不停下脚步:“李哲峰,真心的,你不如早点去把厂子开起来,反正你学不好,也考不上大学,就别给家里浪费钱了。”
幼稚男抬起一边眉毛:“你这算是咒我?”
杜千千一脸严肃:“我是看到了你的未来。”
“那有没有可能你是老板娘,你当老板娘怎么咒我都可以。”
杜千千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幼稚男吊儿郎当地跟在后头,杜千千本是飞快的脚步在看到前头上楼梯的身影时一顿,幼稚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冲着周淮正叫道:“喂,前面的书呆子!”
杜千千想把幼稚男按在地上摩擦,她扯着他背过身去:“你干嘛啊,别再找周淮正麻烦了。”
他瞄了眼杜千千抓握他胳膊的手,神采飞扬,答应得痛快:“行啊,只要你大考前辅弱跟我一组,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杜千千默了默,松开手:“你们那一组,好像就刘建伟数理化稍强一点吧,他一拖四啊?”
“确实是,所以你过去帮忙补补文科的空,他那英语说的口音太重了。”
杜千千加入他们,等于是混日子,但她想了想,同意了,幼稚男挺意外:“你不用纠结一下?”
“那我反悔。”
“别啊,那说好了,从明天开始,今天你去跟他说清楚。”
到了傍晚,杜千千果真就去找周淮正说了,周淮正正在写作业,杜千千望着他的头顶,心里躁动不安:“那个明天开始我就不跟你一组了,去李哲峰他们那边。”
周淮正头也不抬:“理由。”
“我在你这儿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反正结果都是那样,就不耽误你学习了。”
隔了很久,周淮正吐出四个字:“自甘堕落。”
她这分明是及时止损,因为知道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结局。
晚上是杜千千她们这一桌和前面两个女生值日。
杜千千包揽了最后倒垃圾的活,等她们都走后,从课桌里掏出了笔记本,她抚着封面的图案,翻到了最初开始记录周淮正的那一页,目光停顿几秒,随后从前往后一张张全部撕去,再一点点撕成碎片。
日记本只剩下薄薄几页纸,垃圾桶里装的倒快要到顶。
这个秘密,终于不会有人再知道,往后的几年,她也不会再因偶然翻到记录的这些文字难过,很快,她就会想不起来那些撕掉的部分曾经写过些什么,有缘再面对周淮正,她也可以心无旁骛。
杜千千平复好情绪,往下踩了一脚,将日记本往腋下一夹,收紧垃圾袋口,提着黑色塑料袋转身。
抬眸的瞬间视线与门口伫立着的人猝不及防交汇上。
周淮正身后的夜景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的模糊,但唯独他的脸,清晰无比,那双清冷的眼,蒙上了一层深邃,若有所思,带着探究。
似有什么情绪喀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杜千千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不规律的心跳,到周淮正面前时,她都不敢抬头看:“麻烦,借过一下。”
周淮正眸光半垂,稍稍侧开了点身子。
杜千千刚侧身踏出一步,手腕忽地被扣住,她全身紧张得一僵,又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按压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她脊背一挨着开关,教室里霎时陷入黑暗中。
她恍恍惚惚的,只能感觉到周淮正的呼吸喷洒在头顶,烧得她耳朵不自觉地变热,整个人却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
手中垃圾袋掉落到脚边,杜千千心慌不已,结巴道:“周周周周淮正,你干什么?”
在逐渐适应的昏暗中杜千千一点点看清他的轮廓,借着月色,能瞧清他镜片后的黑眸一片幽深。
周淮正没有说话,回应杜千千的只有他渐渐清晰的呼吸声。
然后,杜千千感觉周淮正另一只手顺着她的手臂边沿往上而去,最后五指摊开,大拇指轻落在她校服之下突出的锁骨处,其余几指微贴后背。
杜千千能感受到他手腕处跳动的脉搏,还有指尖的微颤,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像雕塑般静止不动。
这是预备将人揽入怀中的示警。
隔壁教室传来的关门声惊醒了杜千千,她一把推开周淮正,夺门而出,差点把楼梯上来的保安撞飞。
杜千千磕磕巴巴地道歉,把着扶手匆匆往下跑,到拐角处她鬼使神差地慢下脚步抬头瞧了眼,保安打着的手电筒在周淮正身上一晃而过,他手里提着的是自己忘拿的垃圾袋。
杜千千彻夜难眠,稍稍眯了会儿,又被起床铃唤醒顶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