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汪大东下意识反问。
……
万籁俱静之中,在她的背后,根根指骨沉默着用力蜷起,却又顾及着不敢惊醒怀里的人,良久之后……
“我也是。”
初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当我与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终极一班对立时,是你站到了我的身前。
之后的无数次,你总是在我身旁,甚至数次挡在我的面前。
在你这里,我不是史上最强高中生,不是终极一班的老大,去掉所有外在的身份,就只是汪大东而已。
可是。
汪大东收紧手臂,偏过头望向她通红的脸颊。
就算是我这个笨蛋,也在试图找到我们可能存在的“以后”。
我也曾自私地想过,如果家人朋友都平安,亚瑟小雨没有失踪,我就不用去寻找那份真相;如果我不是来自十年前,我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站在你身旁,想要给予的承诺就不会不敢轻易说出;
如果,甚至如果我不是汪大东呢……
下一瞬,这些想法快速被推翻,一如他藏起的脆弱。
可我只会是……
“汪……大……东……”意识模糊的赵北北呢喃着,下意识地往凉快舒服的地方贴了过去。
打断了他的思绪,但却适时接上了他未完的话语。
霎那间,一股宿命感猛然袭来。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紧紧缠住了他,如木偶般被坚韧的丝线锁住了身体。
汪大东坐在原地无法动弹,手脚冰凉,没有了实感,怀中的赵北北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空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时针转动的声音。
莫名的恐慌如一只大手拮住了他的心脏向下坠去。
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无可抵挡,无法理解的事情将要或正在发生。
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狭小冰冷的盒子,只有他一人困在其中。
嗒……嗒……嗒……嗒……
有一团火忽地自胸口上方燃起,滚烫地不可思议,仿佛能燃尽一切。
紧接着。
呲——
耳边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汪大东还来不及追究,在热度之下忍不住一把拽住了炙热的来源。
可以动了?
汪大东张开手掌,手心里一颗颜色深到发黑的宝石静静躺着,下一刻那份突如其来的炙热不复存在,宝石也变回了原来的颜色,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可汪大东知道,不是。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贪婪地吞噬着氧气,身子向后仰去,残留的身体本能让他在摔倒前及时撑住了自己,另一只手还仅仅护着另一个人。
等不及平缓呼吸,他喘着气看向怀里,赵北北闭着眼,呼吸平缓,神色平静。
他这放下紧悬在胸腔的害怕。
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汪大东努力地回想,如同空白的片段、黑色的寂然,无法抓住,无法回想,但那份恐惧深深地刻在了身体的每一处。
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白与黑,庞大与渺小,禁锢与逃离,时钟,碎裂……
他……
直觉告诉他不要再深究下去,于是汪大东压下心里的不安,不再去回想。
低下头,冷却下来的蓝色的宝石在灯光下闪动着微光,深邃却又清透,十分的矛盾。
且神秘。
一如它的主人。
看了一会,没有什么异样,宝石完好无损,这才小心地将它塞回t恤,贴着胸膛。
小范围小心地活动了下关节后,他打算先送赵北北回房间。
汪大东站起身,手掌紧扣住怀里的人,他讶异于怀中的重量,好轻。
“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吃饭。”
“看来以后一定要盯着你吃饭才行。”
“要多吃饭,身体才能好起来,不要再生病了。”
“这次的牛肉面感觉你还挺喜欢的,下次我们一起去店里吃吧。”
“这次的拔河比赛,我们终极一班一定会赢。”
……
汪大东絮絮叨叨地念着,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
这些熟悉的日常将他一点点拽回,成为了他站在这里的支撑。
他紧绷的身体,紧扣的手也渐渐放松下来。
刚才的异常似乎从未发生过。
一切,仿佛回到了正常。
身后,灯光渐渐熄灭,黑暗张牙舞爪着将他们的身影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