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她看着汪大东紧张地盯着自己,是如此的生动。
“没什么。”
身体仿佛再次被割裂开,“我只是想到了一件,有点难过的事情。”
可你看上去并不只是又一点难过的样子,那浓烈的哀伤盛满了眼眶,满到溢出。
汪大东沉默着,贴心地没有追问。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他生硬地岔开话题。
看她渐渐平静下来,感受到自己握着的那双手不再颤抖,汪大东把还温热着的碗塞进她手里,自己回到了座位上。
“不是你?那是谁?难不成是我?”他尝试着活跃气氛。
“可是我不记得有做过……”汪大东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低。
莫名的悲伤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弄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是属于他身上的一部分很重要的东西,被剥离消失。
他不自觉地收紧手,仿佛想要在空气中抓住什么。
是什么?
他不知道,但隐约感觉找不回来了。
感知力。
汪大东那出色的直觉、感受力,注定他并不是钝感的人。
即使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但直觉在叫嚣,空气中夹杂悲伤的味道,锅里那煮好的白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
偏偏是这样的两个人,相似又不同。
“汪大东,我们看烟花已经是前天的事情了,我们是礼拜天去的孤山岛和游乐园,昨天是礼拜一,今天是礼拜二,你缺少了昨天整整一天的记忆。”赵北北不喜欢那副茫然的神情出现在汪大东脸上。
他总是目标坚定,什么事情都无法打倒他。
她想要他,永远明亮如火,没有阴霾。
“什么?今天是礼拜二?”
“先吃饭,其他的等下去学校再一起说吧。”
一遍遍的解释让人疲惫,尤其是这种事。
———————————————
早饭过后,赵北北正打算收拾,被汪大东阻止,“还是我来吧。”
“你已经做了饭,洗碗的事就交给我吧。”
“洗碗伤手,还是我来吧,况且。”汪大东看向她的膝盖,示意道,“你不是还有伤吗。”
“再说,虽然退烧了,你好歹有点病人的自觉吧。”
膝盖上的伤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赵北北沉默片刻,“厨房有热水。”
“哈?这不是重点吧。”汪大东好笑道,“总之,你坐沙发上休息一会,这里就交给我了。”
说完,他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膝盖上的细碎伤口已经结了痂,只要不大动作就不会再疼了。
就算不记得,他也再一次地发现了。
赵北北指尖抵在结痂的部分,向下压去,很快便有痛感传来。
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了,其实里面还溃烂着。
很多东西都是这样。
————————————
汪大东把碗放在水槽边,捋起袖子打算开始洗碗。
目光落在在她用过的那只碗上不自觉停顿。
她饭量不大,其他东西吃得也不多,唯独那一碗粥,她全吃完了。
吃得干干净净。
汪大东垂下眼眸,沉默着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
没一会,赵北北就看到他走出厨房。
“我好了。”汪大东径直向她走来,然后单膝抵在地上查看她的伤口,“膝盖还疼吗?”
赵北北往沙发上缩了缩,“没什么大事,已经不怎么痛了。”
“那就好。”汪大东松了口气。
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已经上过药了。
“走吧,该去学校了。”他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背包。
“嗯。”赵北北也拿上自己的书包,向门口走去。
“等下。”汪大东从后面追上来,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
赵北北低头一看。
这是……“药?”
一只大手覆上了额头,她能感受到那上面带着的一些茧子,热热的,属于汪大东。
“嗯,现在没有在烧了,但药还是要吃的。”
“汪大东,你……”想起来了?
紧接着她自己否定,不是的,并没有。
是他太过自然的举动总是让她忽略了他失忆的事实。
“?”汪大东眼神询问。
“没什么。”
“虽然昨天的事情我现在还想不起来,但我会努力想起来的。”汪大东背靠着阳光,“如果我忘记了什么不该忘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你真的。”赵北北忍不住问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很无奈,也不知道原因,但我确实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这样啊。”就算知道答案的她在听到的那一刻还是难掩失落。
“昨天……”汪大东有些迟疑。
“也不是好奇,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只是……”他神色变换,“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对那个昨天的汪大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