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泽也并没企图让她多讲点什么,又说:“今天没看到她来,恐怕往后她都不会再来的,我只能找到你,听说她在打算出国去念书,想麻烦你替我带句话给她。”
温青唯原以为这是个秘密,没成想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话?”
“告诉她给我点时间,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男生说这话时语调平淡,但眼睛异常笃定,真教人看出他能为了柯小姐,不惜去对抗所有人的决心,温青唯没柯小姐那么清醒的头脑,面对感情,她总是很容易被感动。
“我会转告她,但你……”温青唯斟酌字句,“你别做傻事,闹得不可收场,她不会想看到的。”
“我知道,”宋承泽笑着道声谢,临了想起来告诉她:“深哥跟锤子在隔壁说话,你们在交往?”
交往……温青唯听到这词倒还有些许怔忡,但想了想,她缓缓点了点头。
宋承泽瞧着说挺好,“深哥不会像我这样没用。”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连喜欢谁都做不了主,念念不忘的是那个人,大抵更还是自己对自己的话语权。
宋承泽走之后,温青唯独自在走廊口等了会儿,才见陈颂深和章睿走出来。
章睿垂着头,这回看着她,没再那样直勾勾地带刺,兀自走过去按了电梯。
三人搭乘同部电梯,温青唯抬眼去看陈颂深,男人走过来,抬起手掌隔着衣裳扶在她后腰,带着些安抚的意味,她眨眨眼,转身片刻,忽地悄悄把手伸到后面,指腹摸到他腕骨上,轻轻抚了抚。
身旁的男人垂眸,极低的笑似是而非,翻手一把将她抓在了掌中。
温青唯不敢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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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外面的雪还不见小,已经覆盖了花坛葱郁的草木。
今年没人有闲情逸致,再堆个孤单的雪人放在那里,不过温青唯那时送给雪人的围巾,如今兜兜转转,换别人系给了她,而那天她在风雪中一眼看见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身边。
偷偷去看眼身边的“新年礼物”,她总忍不住微弯起嘴角,迎着寒风长长地呼出了口气,把这一年多的辗转反侧、忐忑低落全都呼了出去,让风吹到脑后,消散得干干净净。
时间确实不会倒流,但时间会让有心人得偿所愿。
“不拆开看看?”
开车往她的小公寓回去,路上温青唯瞧着摆在两人中间的蓝色盒子发呆,但只是看,半会儿没伸手拿,听陈颂深这样问起来,她把眼神儿收了回去,却说:“哪儿有当人面拆礼物的呢……”
正说着忽地瞧他一眼,感觉在酝酿些什么,接着句:“万一我不喜欢,那不是要失礼?”
那样失礼,这样就不失礼?
好明显藏不住的话里有话,陈颂深不免侧目来瞧她,人坐在副驾驶好好的,看不出哪里的端倪,他笑得好脾气,顺着她讲:“那不如现在拆,也好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
“为什么……”温青唯琢磨着这话,不经意似得嘀咕,给他划了个重点,“你都没有问我想要什么。”
她挑眉望住他,满脸都是道理。
但偏偏不讲道理。
陈颂深倏忽就听懂了,那话的重音原来不在“想要”,而在“问我”上,车子行到红灯路口停下来,他转过脸对上温青唯的目光,看清她眼底心思,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温小满……”
男人低沉的嗓音唤她小名,半是无奈半是戏谑,总能教人从流动的空气里,品出些亲昵味道。
温青唯听着勾唇眨了眨眼睫,等他后话稍停了一停,再开口却是笑问她:“过几天有空吗?”
“怎么呢?”温青唯浑似有恃无恐,撑着点儿劲儿说:“有个试镜。”
这时正好路口红灯转绿,陈颂深把目光从她满是骄矜的脸上收回来,踩下油门继续开车往前拐弯调头,目不斜视地淡声说:“得空给我电话,来接你陪我去挑个生日礼物。”
给别人挑礼物,还要她旁观看着,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温青唯暗暗狐疑不满,“到底谁过生日嘛?”
“章程的女儿。”
陈颂深沉淡的嗓音里藏着笑,眼睛没往温青唯这边看,可每个字都像是在逗她玩儿,温青唯听着微顿,回过神觑着驾驶座的男人唇边弧度,在心里腹诽了句“干嘛不早说”,害她好像没风度。
她冲旁边努了努嘴,答应下来说试镜完给他打电话,陈颂深只嗯了声笑而不语。
回去的路上温青唯给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人这才刚离家,姥姥已经开始挂念她,电话讲了很久,车停在公寓路口还没挂断,陈颂深开着车窗快要抽完一根烟,温青唯总算结束通话。
她没教他送,下车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回走,没走两步,听见男人在背后唤了声:“温小满。”
温青唯站住回过头,看见陈颂深单手靠在车窗上,似笑地问她说:“这次不请我上去换双鞋?”
路口灯光不算亮,男人身后几步高高悬挂的路灯辐射过来些昏黄的光线,温青唯站在那里望着他,眼珠滴溜,抿唇挑了挑眉,像是意外却又忍不住唇边笑意,心底倏地有些跳动加速。
她背在身后的手捏着拉杆箱,指尖游刃有余轻轻的点,“那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那男人靠在窗边偏不动,“不如你过来。”
安静的街道上不见旁人,雪花静悄悄地飘,零星绕在灯下不知疲倦地飞舞,温青唯站在光线下偏头朝车里的男人眨了眨眼,脚下却也不肯挪动,好似无声地要跟他打擂台拉锯战。
陈颂深瞧着垂眸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