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抑扬顿挫,音色毫不逊色于日本动画声优,听起来甚至有几分耳熟。
只是她和狂热到自学日语的二次元宅不同,看动漫纯靠字幕,虽有漫长的日漫追番史,但只听得懂日本的一些日常词汇,无法听懂两人的交谈内容。
小偷们结伴上门、不急着做坏事反倒淡定交谈且满嘴日语的超现实情况发生在她身边,沙织反而迅速镇定下来。
原来是个清醒梦。
沙织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
最近几天她看日漫确实有些走火入魔,相关元素甚至投射到了梦中。在接下来几天,她必须自律些,少看些动漫,早睡早起,调一调生物钟。
只是身体还是好痛,她希望这个梦能顺她的心意,将痛感调至最低。
脑子刚转过这个念头,沙织的脑袋微微一暖,暖意从脑袋蔓延向四肢百骸,疼痛感如抽丝剥茧般逐渐消失不见。
心想事成——这一定是梦境赋予她的权力——她确实是在做梦。
沙织抛开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彻底安心了。
心情急遽紧张又骤然放松,情绪起伏过大,她感受到深沉的睡意扑面而来,眼皮子也沉沉往下坠。
床沿,两人的交谈声仍没有停止,听不懂却悦耳动听的声音宛如催眠曲般,让她睡意更浓。
她放纵自己陷入到更深的睡梦中去。
沙织再次清醒时,眼睑处感受到了柔和的光线,天色似已微亮。
梦境中手脚无法动弹的感觉似乎残余在身体里,来不及睁眼,沙织下意识先抻了抻身体。
四肢灵活,活动自如。她头一次发现,能自由地运动四肢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心情舒畅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她宛遭雷劈。
正上方的天花板洁白如雪,镶嵌着LED面板灯,和她那脏而灰旧、且用着白炽灯的单人公寓迥然不同,空间也宽敞了许多。
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惊而坐起,环顾四周。
一间单人病房映入她的眼帘。
她的身下是一张典型的靠背高度可调式医用病床,身上盖着洁白的被子,床头上方是一整排插座,旁边有一个呼叫按铃,床头一旁的支架上挂着几袋备用的输液袋。
房间里还摆设着床头柜和储物柜,但是样式、颜色以及摆设位置又和平常医院见到的有些微妙的不同。
另外,她身体左后方四十五度角左右的位置是一个洗面台,被突出的一块隔板拦了半边,看不到具体的样子。
沙织感受到些许违和感,但那种感觉一晃而过,没引起她的重视。
她现在更关注的是——
“不是吧,我只是熬夜看了几天动漫,就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她的身体居然虚弱到这种地步?调生物钟一事刻不容缓!
“完全没有被送到医院的记忆,难道是哪个好心的同事见我没去上班,一直联系不到我,赶到我的单人公寓里救了我一命?回头一定要重谢她……”
沙织一边嘟嚷着,一边低头找手机,想要确认下那位好心的同事是谁。
在这个时代里,几乎人人手机不离身,尤其是她这种手机族。她希望救护车上的护士们有帮忙把手机一起捎过来。
她的视线下移,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那是一副被蓝色病服包裹着的瘦小身躯——“小”字加着重号。
沙织迎来了醒来后的第二次方寸大乱。
这不是她的身体!尺寸完全不对头!
她好歹是个22岁的成年人,但是这副身体明显是未成年人的体型,骨架较小,而且比例缩水了不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间的皮肤传来和从前截然不同的格外细嫩的触感,五官也很小巧。重点是,她的视野格外清澈明亮,耳朵上却没有架着那副高度数的眼镜。
超现实的现况让沙织慌了手脚,各种杂乱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镜子,镜子在哪里?她现在迫切需要一面镜子!
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
沙织突然领悟到为什么在从前看过的影视作品及动漫小说里,那些重生或穿越的主人公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镜子,无论被观众怎么吐槽剧情老套,依旧是其中一个不变的环节。
所幸不远处的洗脸台上方就挂着一面镜子。
沙织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上,跑向那面镜子。
镜子里映照出一个人影。
微翘的黑色短发,鹅蛋脸,黑白分明的内双丹凤眼,小翘鼻,樱桃唇,白皙细腻的皮肤,大约十一二岁的模样,看着清纯可爱。她的头上包扎着一圈白色绷带,脸上带着点病态的苍白。
这是谁?!
镜子里的小美女脸部扭曲成世界名画——呐喊.JPG。
沙织发誓,她从娘胎里出来后就没长成这样过!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根本不是她的脸!
她是在做梦对吧?
沙织怀抱一丝希望,屈起食指置于齿间,用力一咬。
梦里基本上不会感受到真切的痛感,最多是隐隐约约地自我感觉有些疼痛。除非身体本身带伤、被蚊虫叮咬或睡姿不好被压迫到神经,才会把痛感放大到梦境里。
十指连心的滋味她算是体会到了。
剧烈的疼痛感让沙织龇牙咧嘴起来,眼角沁出一抹泪花。
她看了看指节间清晰可见、被咬破皮带着血丝的齿痕,心里极度崩溃。
这可不像是梦境,不会吧,她穿越了?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