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奇好笑地看着麒麟顾左右而言他。两人跟上秦章,三人来到一处士兵营帐前,听见里面传来不断的质疑声。
“喂,你想起来没有?”
“你到底行不行啊?”
“得,我看你还是继续做奸细吧。”
秦章撩起门帘,见众士兵围站在桌前,目光全都聚焦在一个小白脸身上,那人正是他要找的栗初缇。秦章欲上前抓人,肩上忽然多出一只手,回头就见麒麟对他摇了摇头。
麒麟轻声阻止道:“看看再说。”
秦章有些不甘,心下腹诽道:“小白脸的唬人把戏,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对方毕竟是麒麟,他无论如何也得给三分薄面。这样想着,旋即作罢。且看栗初缇耍什么花样。
三人不动声色地走到人群外围,驻足观看。
栗初缇专注盯着地图,没有注意到麒麟三人的到来。面对四起的质疑声,她依旧从容不迫道:“行军打仗在下是门外汉,远不如诸位有经验。不过在下自幼和家父出外经商,多少长了些见识。诸位如此盛情,那在下就在各位行家面前班门弄斧,耍耍大刀了。说得不好,还请见谅。”
“快说,快说。”粗糙大汉催促着,就连那清秀的年轻士兵也全神贯注地盯着她。
栗初缇朗声道:“人嘛,不论干什么,首先得要活着。既然要活着就得吃饭,就不能缺少粮食。兵家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辎重对行军打仗的重要性。而长久的行军,保持粮食干燥必不可少。所以粮仓一定建在温度适宜的干燥之地。就比如这里,粮仓建在了后山坡上,那里四面通风,温度适宜,离营地也不远,能够兼顾。在下浅见,敌营的粮仓也是如此。”
“你是说要断他们粮草?”粗糙大汉思索片刻,又道:“这恐怕不行。照你所说,敌人的粮仓也只会建在背靠的后山。可敌营地势易守难攻,咱们要是能进去,还断什么粮草啊,直接断了他们性命不是更好?”
栗初缇:“要让所有人都进去自然不可能,但一小队精兵进入还是可以做得到的。趁夜绕道进入后山奇袭粮草,若能成功,这仗便不战而胜了。”
年轻士兵不解道:“怎么就不战而胜了?兵还在啊,一个也没少。”
栗初缇:“易守难攻之地,一般人所想便是如何攻之。可反过来,若是不攻让它自破,岂不更痛快。断了粮草的难攻之地便是一座无出路的死地。到时候只需合而围之,不正如瓮中捉鳖一样容易?出来一个捉一个,出来一双捉一双。”
粗糙大汉哈哈大笑道:“妙啊妙,你小子,有点本事。俺信你不是奸细。”
年轻士兵没想到栗初缇真能献上妙计,不由得对他奸细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可妙计归妙计,却没有实施的可能。他不禁泄气嘟囔道:“咱们在这说得痛快有什么用?还不是自娱自乐。”
麒麟:“若是好计策,就不只是自娱自乐。”
众人闻声诧异看去,只见麒麟,玄奇和秦章三人站在身后不远处。麒麟满眼欣赏地看着栗初缇,就连玄奇的眼中也可见惊喜。而秦章的神色多少有些纠结。栗初缇能够为紫金献计,这是他所没想到的。且这计策一旦成功,这仗便正如他所说不战而胜了。到那时,他也就再没有理由怀疑他。不知怎地,他心里有些失落。自打那日带他回营后,他便时不时总想起他的脸。这些日子栗初缇全力躲他,让他好生不快,暗暗和他较上了劲。他虽明面上逮他,却也未尽全力。如此周旋,到自有一番乐趣。眼下这般,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看来是要到此结束了。
接收到秦章有些哀怨的目光,栗初缇不解。他这么看着她干嘛,好像她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一样。栗初缇有些好笑地移开视线,猝不及防遇上了麒麟,心下一紧。她倒是给忘了,还有他呢。麒麟的眼中充满了欣赏,这让她心头一热,嘴角莫名上扬,有些得意地望着他。她只顾沉浸在一种被认可的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士兵中,有一人相貌平平,盯着她的背影眸光一闪。
………………
晚饭时分,栗初缇在麒麟帐前转悠来转悠去,看起来无所事事。突然帐帘掀开,玄奇走出来冷着脸道:”转够了没有?公子叫你。”
栗初缇讪讪笑道:“却之不恭!”
栗初缇掀帘入帐。玄奇无语。他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子,特意在外面转了半天,还说什么却之不恭。要说他如何得知她是女子?看他家公子的反应便知道了。若不是个姑娘,他能脸红?才怪!
栗初缇进入帐内时,麒麟正在用餐。他头也不抬地问道:“何事?”
“你当真要采纳我的计策?”午后在士兵的营帐里,她不过是随口说说,岂料他不是开玩笑,当真有意采纳。
麒麟:“有何不可?”
栗初缇:“你就不怕我真是奸细?”
“你是吗?”麒麟反问。
栗初缇忙答:“当然不是。”
“嗯。”麒麟点头,继续用餐。
栗初缇不可思议道:“我说你就信啊?”
“不可信吗?”麒麟再次反问。
栗初缇无奈道:“可信。”她突然发现自己在麒麟面前总是处于下风,这种与人相处的模式是她从未有过的,不得不保持警惕。
麒麟浅笑道:“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栗初缇瞪了他一眼,转身便向外走去。
“等等。”麒麟开口叫住她,“你没有,我有。”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走到地图前温柔地对她道:“你过来。”
栗初缇疑惑走过去,只听他道:“目前敌营有五万人马,粮草辎重上万石。辎重营军力分配不下两千人。依你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