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算得更准些,只要有情在,小姑娘怎么还会再听爹娘的?她就喜欢这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听话,好掌控。于是亲自俯身托起锦时的胳膊,更加柔声细语,一派慈眉善目,出言缓和:“锦时啊,你的寝宫一早便准备好了,让司昭带你去瞧瞧吧。”
“多谢天后娘娘。”凡间变脸是登戏台子,天后却是将戏台子搬上了平常。锦时对天后的变脸深感恐怖,垂首应着,倒庆幸起是二殿下带她去瞧,心中松快不少。
司昭拱手于天后告别,起身抓住了锦时的手腕。
他力道并不重,只是步子略急切,拽得她一个趔趄,又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
“哎哟!”锦时揉了揉自己可怜的脑袋,见四周没什么人,支楞了起来:“坏狐狸,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坏狐狸?”司昭顿住脚,正立于了一树西府海棠下,颇为好笑的望着她。还从来没人敢这般称呼他。
锦时个头不高,却不愿气势也矮一头,于是将胸膛一挺,昂起了下巴:“我救了你,你又是笑话我,又是这样拉拽我,不是坏狐狸是什么?再说,是你先唤我小凤凰的!”
她可不怕她!
一狐一鸟四目相对,许久,狐狸先弯下了身来,将那双好看的眸子一眯,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凑近,嗅了嗅,抬眼问:“哼,那你知不知道,坏狐狸最喜欢吃什么?”
“吃什么?”锦时向后缩了缩脖子。
他实在逼得太近了,近的她能清晰得数一数他的睫毛;那高挺的鼻梁,差一点点便要蹭过她的鼻尖;落日余晖下,海棠花香浅浅萦绕,狐狸眼中藏着星星点点戏谑的笑意。
“当然是——你这种叽叽喳喳的小鸟!”
锦时明知他是故意吓唬她,却还是不争气的一个激灵向后蹦了一步。
司昭闹够了,得意的一挑眉,探过手来再一次拽住了她的手腕:“好了,跟我来,我有事与你说。”
这次他将脚步放慢许多。
一红一青两道身影穿梭过漫天簌簌的海棠花,浮云飘渺,最后一缕余晖消弭,暮色渐沉。
他将她带去了一处无人的殿宇,不忘施下结界隔绝人耳,模样十分谨慎郑重。
“小凤凰,你我本素不相识,你舍命相救所为的是另有其人吧。”
锦时一怔,想着宴上对他的印象,于天宫诸神众仙里还不算太讨厌,便与他说了实话:“是,我听闻大殿下被罚了雷刑,若二殿下出事,那大殿下必…,所以才会救殿下。二殿下,不知大殿下现在如何了?我正想着要去见大殿下!”
“现在倒不一口一个坏狐狸了。”司昭抱臂倚靠上墙面,微微歪头。发丝垂散,投射下一片阴翳,将她遮挡其中。
有事二殿下,无事坏狐狸。真是机灵滑头得很。
“我呢,在宴上曾见到,大哥换下了常用的发带,而改用一支羽簪,再见你时便料得出些许。但是,大哥于天宫中处境艰难,你或许不知,你若暴露与他亲近,反而会为他招祸!母神必将揣测,他与你结识是否蓄意拉拢凤凰一族,如此一来,便连凤凰一族也要遭殃。”他缓缓说着。
“所以我撒了一个谎。我对你母亲还有父帝母神说,是你我于宴时有过缘分,结识为友。”
话到此处,司昭站直身子,端正了神色:“迫不得已,望你可见谅,也望你日后莫说走了嘴。”
虽说他与大哥并无多亲近,却也毕竟是兄弟,他知母神多刁难,便想能偿还一二,以能叫大哥日子缓和一些是一些。可惜母神强势的性子,如今对大哥是愈发的狠辣。
锦时一边听一边点头,恍然大悟:“噢!原是如此,怪不得你对着我一个劲的挤眉弄眼,我还以为你眼睛不舒服呢!见谅,见谅,你也是好意。看来,你是只好狐狸嘛,是我错怪你了。”
听着这会儿她又从‘二殿下’变成了‘好狐狸’,司昭无奈,屈指在她脑门轻弹:“你不是惦记着大哥吗,大哥在他的清虚宫,我曾去瞧了一次,情况并不算好,你若去探望,便替我将丹药一同捎去吧。记得装成仙侍。”
说着变幻出一个小白瓷瓶递与她:“这是太白星君曾赠与我的。”
锦时小心接过:“那我先替大殿下多谢了,放心吧,装仙侍嘛,这个我拿手!”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南去,过了百花园,向西,过桥,这一路会有些远,待行至略偏处时便能看见清虚宫。”
“好!谢谢你,狐狸神君!”锦时将瓷瓶收好,一礼,又换了个称呼。
见她变作仙侍模样,蹦蹦跳跳就要往外跑,司昭忙唤:“记得早点回昭阳宫!”
“知道啦!”锦时转过身,笑着冲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