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不想念你。”他抓住她的手腕,“你是我最喜欢的花,我生怕你有一丁点不舒服,之前,你在树上的时候,我连浇水都战战兢兢,就怕浇多了,怕浇少了,怕雨太大,怕风太冷,怕你受不住。我每天看着你,我能看出你和其他花朵的不同,我能在百花丛中迅速找到你。可如今,你竟然怀疑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她突然没了底气,声音也变得柔和许多,“可是、可是我做木兰花的时候,不会说话,不会跑,不会跳,不能做任何选择。”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这么说,不是不感激君主,君主对我恩重如山,我肯定是要报答的,如果君主想要我以身相许,我定然不能推脱。可如今,我有了生命,我能说话了,也有自己的思想了,君主现在喜欢我,不能再像喜欢一朵花那样简单了,我……我当然还是希望君主能喜欢我,喜欢名叫云宿的这朵木兰花,而不单单只是喜欢木兰花。”
黎君梵放开她的手,刚刚他太着急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柔声说到:“还记得我说的吗?无论你未来怎么变,只要缘分不断,我们就不会分开。你从花朵变成了人,可我并未觉得我的喜欢有丝毫减半,甚至更多了。”
“那为什么你不来找我?”
“因为我害怕。”
“害怕?”云宿不明白,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嗯。”黎君梵点头,耐心解释道,“你被关在丞相府,不能与外男接触,我怕我经常前去找你,会让你误会我在逼你,逼你嫁给我。”
从小被关起来,未来的夫君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异性,若真是如此,她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君主的童养媳,不只是君主,估计连丞相都会被她误会。
也许,她不敢反抗,也许,她会欣然接受自己的命运。满怀遗憾地坐上了君后的位置,往后千年万年,都只能羡慕自由的灵魂。
“是这样……”她垂下目光,“是我误会了,对不起,那天提亲……我不是故意的,我冲出来以后,我也后悔了,我就是下意识的,我没有……”
“我知道。”黎君梵安抚道,“特别爱一个人的时候,来不及想那么多。如果那天,我能想明白一些就好了。”
“我也有问题了,总之已经过去了,你不计较就好。”她伸出手,“那我们,和好了?”
黎君梵一喜,连忙牵上,“嗯,和好了。”
“那我回去睡觉了?”
“好。”
他放开她的手,她一愣,一丝失落涌上心头。
她转身离去,走到半路,回头望去,他还在原地,见她回头,微笑道:“回去吧。”
云宿跑回他身边,定住,皱起眉头,有些犯难。
“怎么了?”
“抱一下。”云宿张开手臂,说道。其实她本来的计划是跑回来亲一下,但是君主太高了,她踮起脚也够不到,要是一次性没成功,反让他看出了她的目的,那多尴尬,还是抱一下吧。
黎君梵紧紧拥住她,满面春光,活像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能世代相传的那种。
“要不我去你帐篷里喝盏茶?”云宿小声说道。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要是让丞相知道了,怕是要来跟我死谏。”
“哈哈,也是,那我走了。”
“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
“什么?”
“我让你待在丞相身边,是有私心的。只是没想到……”
“我知道,没事,不用说了。”云宿拍拍他的背,“好了,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恋恋不舍,“小心些。”
“好。”
黎君梵要说的事,她其实知道一些,大概也能猜出全貌。听说,黎君梵原本打算让云宿拜倪晚棠为师的。一岁的时候,开口学说话,她一直学不会喊师父,有一日,一位官员的女儿来丞相府陪云宿玩,云宿跟着她,先学会了喊母亲。
那天,倪晚棠走在前面,云宿在后面被人抱着,她不舒服,想下来,为此嚷嚷了半天,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谁也没听懂。她哭着,将目光转向倪晚棠,喊了声“母亲”。
“母亲,母亲……”她嚷嚷着,黏糊不清地叫嚷。
倪晚棠的步子停住了,她转过身来。
“母亲……母亲。”她依旧嚷嚷着。
倪晚棠从女使手中接过她,抱在怀里,“母亲在,别哭了,母亲不会丢下你,母亲不会丢下你。”
对于这件事,云宿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丞相府里的那些老婆子们都记得,每年都要拿出来唠一唠。
她大概能猜出来,黎君梵并没有要倪晚棠收养她的意思,也许,他当时想的是,等她年龄一到,马上接去宫里,封为君后。可是他没想到,倪晚棠会这么爱她。
她不知道君主是真的忌惮母亲,还是突然良心发现,不想强迫她。她不想去纠结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伸冤。
现在一切都好,就好。
说是回去睡觉,其实没睡着,她躺在床上,外面是明月当空,脑子里太阳已经升起,她已经把明天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演练一遍了,兴奋地嘿嘿直笑。
什么一年内不见君主,连她自己都知道,是赌气说的胡话。
她不想当真,谁也不想当真。
旭日东升,扫开遮蔽天空的黑云,强把阳光送到面前,似是在提醒还在睡梦中的野兽们,该起来活动筋骨了。
云宿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坐起身来,“桂香!”
“诶!”桂香拿了厚衣裳进来,“姑娘起来了?星陨